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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记得的,您慢走。”沈禾回了神,将他们送到了篱笆栅栏旁。

离开前,傅景晏突然俯身近到她耳边,“沈禾,这些天,可有念过我?”

他的嗓音又低又哑,也不知怎的突然想到问她这问题,沈禾一时间哪里能立刻答他,于是沉默不语。

傅景晏也不急,边抱起傅君宝边道,“明日来了之后再告诉我。”

他坐在疾风身上,肩背挺拔宽阔,沈禾看着那背影,马蹄踩在青石板,慢慢消失在柳巷里。

念吗?

不念。

念的吧。

他离开了多少天,她都记得清楚。

将傅君宝带到自己家的那日起,便察觉了傅景晏在京城定是出了什么事,那几日,她也曾暗自祈祷着他能平安无事,安然归来。

今日他突然出现,确实让她放心了不少。

仿佛一块压在自己心中多日的石头突然落了地。

这些都算吗?

她也不知道呢。

她坐在石阶上,撑着下巴,苦恼爬上她的眉间。

从绸缎庄回来的沈母便察觉到她的异常,还以为是因为舍不得那侯府小公子,她便叹了口气,想着不如今晚带着她出去转转,“今晚槐河畔有人搭了台子,请了戏班子过来,好久未曾这本热闹了,阿禾。晚上同娘去一趟。”

沈禾晕晕乎乎中点点头。

全然忘了今天还拒绝了隔壁的张成。

沈母爱听曲,她是知道的。

槐河河畔,月光皎洁。

戏台子早已搭好,台下人影绰绰,酒楼画舫都站满了人,就等这戏开始。

沈禾与沈母极少一起出门,尤其是晚上。

她心里惦记着事,一路有些心不在焉,好在有心找附近的船家寻借了长木凳,挽着她娘的胳膊在戏台子下边坐着。

下边乌压压坐了一片,上边的戏便开始了。

沈禾对这些没有兴趣,身边的沈母倒是看的入迷。

她坐的位置靠近人群边上一侧,右边满是人。

她还在琢磨着傅景晏今日离开时让她想的问题,犹如一条藤蔓似的,越想拔掉却越长越茂盛,让她的心绪不得安宁。

不知过了多久,身侧突然响起一道熟悉的声音,“晚上怎么出来了?”

人群里声音有些躁动杂乱,你一句我一句,混在一块,差点叫她没听进去这声音,不过这人独特而又熟悉的声音,又怎会没当没听到。

她往左偏过头,便看到傅景晏不知何时起坐在了长凳多余的地方。

沈母看的入迷,没注意到他们这边的情况。

河畔只几道船舫的点了几束灯火,光芒微弱,傅景晏背着光,沈禾不能看清他的脸,只道,“大公子,陪我娘来看戏呢。”

傅景晏没说话,半敛着眉眼。

台上唱到了高/潮。

沈禾却没有心思听,让她纠结了一下午的人便坐在身边,她觉得自己身心都是崩紧的,不敢侧目回头,生怕对上他的目光,于是便一直假装在认真听戏。

傅景晏是在府中待的有点烦闷,京城里事一完,便快马加鞭赶回来,好不容易见着了沈禾,却只能看一眼,回到府里之后越想越不舒服,于是策马出了府,一路奔到柳巷,巷子里安静黑暗,似是陷入了黑暗般。

后来一打听。原是大家都去了槐河河边听曲了。

人/流众多,他原只打算随意看看,不想直接在侧边上瞧见了她。

周边人越来越多,傅景晏眉间已透漏出几分不耐。

他往沈禾旁边挪了挪,直接伸了手将沈禾的手握了过去。

手边上一片漆黑,什么也看不见,沈禾才挣了下便让他握的更紧,最后索性不再动,侧眸看他,明亮的眸子在夜色下显得格外的好看。

“问题想的如何?”他问,忍着将她带走的冲动。

“我……我没想好。”她回他。声音细小。

傅景晏却听见了,他扯了扯唇角,不再言语,握着她的手,将目光移到了台上。

没多久,戏便散了场。

沈禾心神不宁的,沈夫人唤她时,她才发觉自己身边的那道无形的压力不知何时早就不见了。

手上余温尚在,这不是她的错觉。

回去路上,人多,也不怕。

进了巷口,遇上了同样回来的张婶一家。

张婶拉着沈母磕唠,怪她怎么不同他们一道出去云云,后面只剩下沈禾与张成。

她心里想着事,本与张成也就没什么话可说,于是也就没有开口,张成想到白日里自己那般央着她她都说不去,这会却去了,这不是摆明不想同自己一道么?见她又一副不愿与自己交谈的意思,到底是男人,觉得面子上过不去,便提了速度走到她前面。

沈禾倒是不介意,这样更好,一看便知是张婶故意地,看来她还未死心,想着晚上回去得明明白白与她娘说,明日直接回拒了这事。

小巷再往里边走几步,便是一个拐角,过了那个拐角即是沈禾家了。

只是沈禾这个弯还没拐过去,便让后边突然出现的一股力给拽了过去,随之后背紧紧贴在早已斑驳的墙面上。

眼前漆黑一片,看不清是何人,但那股气息她却嗅出来了。

是方才突然消失不见了的傅景晏。

她嘴唇微微动了动,“大公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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