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开围栏,她家小院子里没人。
“娘,我回来了。”沈禾尽量让自己的语气听起来不是那么弱,身旁那侯府的丫鬟还搀着她,沈禾小声道,“我到了,你回去吧。”
那丫鬟摇头,“大公子说等您安顿好我才能回去。”
沈禾推了她的手,“我娘不习惯家里来外人,你回去吧,就和大公子说我已经安顿好了。”
小丫鬟犹犹豫豫了一番,又抵不住沈禾的话,畏畏缩缩道,“那您在家好好休养。”说完便离开了。
沈禾笑了笑,将那盒药膏塞进衣袖里,站直了身子,腰背虽有些疼,但忍忍就好了。
“回来了,那米酒如何?”沈母出了来,“要是行,我瞅个时间再酿一坛。”
沈禾进了屋,“挺好的,不过这东西就尝尝味,娘,无需再酿了。”她觉得有些累,撑着腰和沈母讲话,在椅上坐了下来。
不过,到底还是她大意了,忘了自己烫伤的地方缠了纱布,沈母一眼便瞧见了,“这是怎么回事?手上伤了?”
“不小心摔了一跤,结果这处皮给蹭破了,就简单包扎了一下,没大事,您放心。”
沈母按了按她额头,“走路小心点,这破了皮留了疤就不好了,回头我去找济仁堂掌柜的问问看——”
“娘,没事,就破了一小块皮,再说一点疤痕也没什么,谁会在意这个。”沈禾越发觉得有些无力了,她只想回屋里好好躺着。
“你这丫头,真以为自己是男人呀,你现在十七了,不小了,回头等那侯府的人回了京城,你就给我恢复女儿身。”
沈禾双手拖着脑袋趴桌子上,心里想,也许不用等他们离开了,“我还得赚钱呢。”
“咱家不缺你那点钱,若不是怕你恢复身份让侯爷觉得你故意欺瞒,不然我定要你现在就恢复。”
“我都十七了,娘,你也不想想,我这也过了谈婚嫁的好年纪了。”沈禾根本就没想过自己要嫁人这事,她不可能放下她娘一个人。
沈母只当她是怕没人愿意娶,想到这,心里也有些愧疚,这两年也确实耽误了,“你放心,你张婶认识人多,回头我与她说一说——”
沈禾无力笑了笑,起身,“娘,您还是先和她解释解释,怎么好端端一个男人就变成了姑娘吧。”说完便回了自己屋里。
后边沈母念道,“哎哟,我倒是忘了这个。”
是夜,晚风徐徐,拂在侯府的墙头。
某个院子里,传来争吵。
“傅景晏,你可别忘了我们是一条船上的。”赵成西现在的模样有些狼狈,脸上尚且青肿一片,一副气急败坏的模样。
傅景晏面无表情地看他,冷声道,“殿下,你这是威胁臣呢?”
“难道我说的不是事实?”赵成西看他这幅气定神闲的模样,心里有点没底。
“殿下,我们合作便到此为止吧,你和大皇子怎么斗是你的事,我报仇是我的事。”
“哈哈哈,你在开玩笑吧,现在你和我说停止?你就不怕我将你在这边招兵买马,私设军营之事告诉我父皇?”
傅景晏手指轻轻敲着桌面,语气波澜不惊,“和你这种人合作,到底还是要留一手的,殿下,我忘了告诉你,那些兵马,都是之前跟着我的。”他往椅背靠了靠,“你以为陛下撤了我大将军之位有这么容易?当初交上兵符,我唯一的要求就是留下一支我当初带过的军队。”
“不可能,父皇怎么可能允许这种事,”赵成西死死看着他,“所以。你一直在骗我?”
傅景晏嘲讽地笑了笑,“一开始我的确是想将这支军队慢慢扩大,将来帮衬着你,不过,现在看来是没必要了。”他起身,语气里有些不耐,“如果我为了报仇,将大皇子拉下去,最后却扶持了你这么个荒淫无道的皇子上位,这仇不报也罢。”
“本王是什么样的人,你不早就知道吗,说到底,不过还是为了那个沈禾吧?”
傅景晏冷冷的目光朝他看过去,脸上一片森然,“此刻你最好不要提她,另外,你一会便回京吧,最好不要再生什么幺蛾子,否则,陛下那里,立你为储君的可能性就为零了。”
赵成西脸色煞白,“你什么意思?难不成你还想帮着我皇兄?别忘了可是他设计害死了——”
“如何权衡,我自有数,你管好你自己便可。”傅景晏拍拍手,便有四个黑衣人推门进来。
“送宁王殿下回京。”丢下这句话,便大步离开。
那几个黑衣人上前押着他的胳膊。
赵成西挣扎,“你们干什么,本王自己会走。”
“大公子说您伤着了,我们得扶着点。”那为首的加重手上的力度,“殿下,请吧。”
处理完赵成西,傅景晏整个都舒坦不少,心里又惦记那柳巷的沈禾,也不知身子好了些没有,边想着边去了正院,没成想,这边还在等着自己用晚膳。
他坐了下来,照例将傅君宝抱到自己膝上,“不是让你们先用吗?这都多晚了。”
傅君宝吧唧嘴,“娘说大哥去打坏人了。”
“嗯,坏人已经打跑了。”
傅老夫人听他这话,便大致了解,估计那二殿下的事也处理的差不多,“都处理妥当了?”
“已经让人送回京城了。”
无需再仔细旁敲侧鼓的问,老夫人也多少知道自己心心念念的事不用再担心,想到这,越发觉得委屈了沈禾,不久前陈嬷告诉自己下午沈禾过来还带着一坛米酒,原是之前与傅景晏约好下午喝喝酒聊聊天,想来是为了她嘱咐的那事,结果,却碰上了这种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