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牙怎么了?”傅景晏没继续捏着,放下她的手腕,修长的五指直接搭上她的下巴,拇指在右颌上轻轻揉了揉。
男人的手掌仍旧带着不可抗拒的力度,这么直接搭过来,她不得不微微仰着头。
微热的指腹在下巴处的肌肤上轻轻摩挲,沈禾觉得自己的脸也在跟着发热。
她觉得大概自己脑子也发热了,竟然直接抬手拍开了他的手。
而且力度还不小,那“啪”的一声在这条小径上响起。
果然,傅景晏松了手,同时脸上神情也变得异常不悦,眸低微沉,就这么定定地看着她。
沈禾调整了一下情绪,犹犹豫豫道,“大公子,我……我刚才本能反应,不是故意针对你,换别人我也这样。”
傅景晏脸色这才稍稍好转,“看你按那地方按了好几次,莫不是那处牙疼?”
沈禾摇头,这是她走路思考时的习惯,哪里是什么牙疼。
“我想事情时便习惯这般。”她看了看他的左手手背,好在没有任何痕迹,不过,她力小,再大也大不到哪去。“大公子,您这是要出去么?”
傅景晏没说话,只是又伸出手来,将她的手拉了过来,随后另一只受伤的手微微抬起。
只见那手里拿着一个精致的小朱盒。
“你的东西落了。”说完将朱盒往她手心一塞。
是傅老夫人早上给她的首饰,方才只想着早点离开,却忘了这东西,说好要好好保管的,她双手握紧盒子,“多谢大公子。”。
傅景晏听着她这低低的沙哑声,再看看那张温雅软棉的脸,突然想听听她真实的声音。
他半搭着她的肩,好似这是一种习惯性动作,偏偏她又不能拒绝。
“这东西金贵着,可要收好了。”男人低声说完便放了手,越过她,长腿迈了几步,便拐进了另一条小径上。
那是去傅老夫人院里的方向。
沈禾收回目光。
捧着那盒首饰。
有点不懂了,在傅老夫人眼里,她应该是男人,送这么一盒首饰给自己,不能戴不能用的,除了能拿去铺子里典当点银钱——她立刻打断自己这个念头。
不再停留,抱着这盒子回了家。
正院里东南角,是一处临湖的水榭。
湖水清幽,隐隐能见着一群红鲤成群游过来游过去。
傅景晏过来时,傅老夫人正往水里撒着鱼粮。
旁边丫鬟们齐声道,“见过大公子。”
他挥挥手,“你们都下去吧。”
傅老夫人放下瓷盒。
“怎么现在就过来了?”平日里傅景晏通过要么中午要么晚上过来她这里用膳。
傅景晏在石椅上坐下,开门见山,“娘,你怎么把那首饰给了沈先生?”
傅老夫人眼睛亮了亮,“给他不可以吗?人家沈先生尽心教导着君宝,一盒首饰罢了。”
傅景晏揉着眉头,“且不说她是男人,另外我没记错的话这套首饰,您曾说过这是家传的。”他顿了顿,“您怎么送了出去?”
“反正最后也要回来的。”傅老夫人道。
“娘,您这话何意?”
傅老夫人不答他,突然转了话题,“素清估摸已经回京城了。你呀,以后能同那边的人能少来往一点便少来往一点。”
傅景晏沉了声,不再回她。
每次讨论到这个问题的时候,他都是保持沉默。
傅老夫人无奈叹气。
亭内的空气突然安静。
直到刘管家小跑着进来。
微喘着气道,“大公子,有贵人到访。”
傅景晏离开时,老夫人后面问了句,“是他对吧?”
“娘,您放心。”他只道,随后离开。
书阁里,茶水摆的妥当齐全,一身银白华衣的男人正手持一把折扇,半躺在靠着书架子的那张椅子上。
他面相普通,但那对桃花眼间却流转着一股与生俱来的贵气。
傅景晏敛了敛神色,大步走了进去,直接朝那人拱手道,“臣见过二殿下。”
此人便是他上次与傅老夫人说的当今二皇子,宁王赵成西。
前几天才接到消息,说是要来锦川,却不想这般快。
“免礼吧,”赵成西起身,桃花眼一眯,手搭了过来,笑道,“傅侯爷这日子过得还挺舒坦呀。”
傅景晏不动声色绕过他的手,“臣便是这及时行乐的性子,走哪自然也过不得不会太差。”
不等赵成西继续说什么,他喊了几个丫鬟进来,吩咐了一番事宜。
赵成西秘密来到锦川,自然不能声势浩大地在外边替他寻一宅院,只能住在府中。
安排好之后,又直接道,“殿下一路舟车劳顿,眼下还是赶紧回屋里歇息去吧。”
该说的他都说好了,一点余地都没有,赵成西皮笑肉不笑看了他一眼,接着随那丫鬟离开了书阁。
走到那书阁楼梯处时,又回头对他道,“傅侯爷,你这府里就没几个清秀点的小厮?派他们来我跟前伺候。”
傅景晏抬眼看过去,眸低隐约有几分不悦,“殿下,这里不是京城,可容不得你随心所欲。”
最后四字他咬得极重,赵成西知道他的性子,笑了笑,没再说什么,跟那几个带路的丫鬟直接下了去。
书阁里,傅景晏硬朗的眉骨微微凸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