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掐我脖子的手渐渐放开,但手没有完全从我脖子上移开,只是松开了一点。
“你算什么东西!”darling瞪着凶恶的眼睛,朝我吼道,声音回响在这诺大的屋子里,从这间屋子传到另一间屋子,留有回音。
他恶狠狠地说道:“你这个杀人犯的女儿,除了我,没人会真心肯与你在一起,陈甜要知道你爸是杀人犯,你就等着哭着回我的身边。”
我的心海顿时翻起滔天大浪。
Darling老婆来单位找我闹事、浩爷与我在酒店被捉奸、以为是任生平在公司放出我是杀人犯女儿消息等事情串联在一起,行成了一条线。
darling不是过去认识我的人,他是我后来认识的人,他能知道我的过去,都怨我有次醉酒后没管好嘴,说给他听的。
他如今把我的痛点端出来说,想来已从任生平这事中,知道了能拿捏我的软肋。
我说过,如何侮辱我都没关系,但请千万千万不要传播我的过去,把我和杀人犯的女儿绑在一起。
我不是杀人犯的女儿,不是。
我呼吸不上来,双眼向上翻去,手心加快了拍打darling手臂的速度,那只扼住我咽喉的手,在我不断的拍打与乞求的眼神中,终于放开了。
放开的瞬间,我凶猛咳嗽,绕开堵在我身前的darling,去找水喝。
稍一回头,就看见darling叉腰背对着我,举头看着客厅墙面叹气。
这差一步就装修好的房子哪会儿有水喝,有的只是装修工人随处丢弃的工具。
我快速拿起了那个红色手柄的板手,一扳手就不偏不倚的往darling的后脑勺狠狠砸去。
他吃疼地捂住脑袋,抱头蹲在了地上。
我没数我一共砸了多少下,我就一直砸,手起手落就没有停下。
我就只有一个想法,我要杀死他,我要让他消失,我不能让他阴魂不散地缠着我了。
darling从痛鸣到求饶,再从蹲在地上变成倒在地上一动不动。
我完全听不进去他的求饶声,他对我使用暴力的时候,也未曾对求饶的我停下手。
我的压力全被释放了出来,我抱着‘今天不是他死,就是我亡’的信念一直用扳手砸着他脑袋。
直到扳手上全染满了血迹。
血水从扳手上流下来,滴落在才铺不久的白色瓷砖上,形成一朵朵红色的花。
我扔开手中的扳手,抹了一把脸上的汗水。
模糊了视线的汗水一擦除,我就看清darling倒在血泊中,脑袋有好几处被扳手砸凹陷进去的坑。
他尚留有一丝微弱的气息,很想努力睁大眼睛看我。
我蹲下来,看着他说道:“darling,我不会丢下你的。”
那个拿来抡墙的锤子被我拖了过来,我费力地举起,捶向了darling想要说话的脸上。
我终于解脱了,他也终于解脱了。
那张丑到神鬼相厌的脸被我几锤子重塑,成了一滩肉泥。
darling说的没错,大家说的也没错,我就是杀人犯的女儿,我没有什么好狡辩的。
我一直在回避,在期瞒自己。
事实与自我欺骗往往是相反的。
我有很多秘密,其中一个秘密就是我目睹了我父亲杀害了我母亲。
我母亲不是失踪,她的确是死亡,我父亲也不是无罪,他是真的有罪。
他在半夜用枕头捂死了我的母亲,这是我起夜上小便时亲眼窥见的。
他把人捂死了,他就分尸,一段段砍掉了我母亲的躯体。
农村与现在的城市不一样。
城市家家户户都是马桶或是蹲便器,农村里的厕所是茅坑,一大堆屎尿聚集在一个粪坑里,在那个粪坑的基础上搭建木板与简陋的小茅屋,拉屎撒尿时,就是踩在两片薄薄的悬空木板上,一低头,都可以看见漂浮的屎尿和白色的蛆虫。
我母亲躯体归处有一部分被我父亲扔在我家的茅坑里,还有一部分扔进了邻居家的茅坑里。
他就像个十二月才会出现的圣诞老人,在所有人都熟睡的夜晚,把装在口袋里的‘礼物’,抛进每户人家的茅坑里。
尸快沉底,最终会与那些屎尿混合发酵,形成肥料,被人挑上来,洒在田里的菜中。
村里那些菜能长得那么茂盛,少不了我母亲的原因。
是我母亲的养分,滋养灌溉了那些绿油油的菜苗,让它们茁壮长大。
我还有一个秘密。
我父亲从警局回来后,根本没有离家出走,外出打工。
是的,是我杀死了他,让他与我母亲一样,彻底在这个世界消失了。
我把他骗到了村里的河边,我没想到杀死一个人会这么容易,毕竟那时我才九岁,我就站在他身后,把他往前一推,他就跌进了开闸泄洪的河里。
', ' ')('我踩着被水浸湿的布鞋,站在岸边,遥望他挣扎着,被漩涡冲走。
很多个夜里,我都看见他冷冰冰地看着我,手里拿个枕头要来捂我。
噢,我亲爱的爸爸,你现在怎么不出现了,我现在很需要你出现,请你教教我,该怎么把darling的尸体切割,就像你切割我母亲尸体那样,切得小小的,骨头剁得碎碎的。
我没有遗传到及格的分尸基因,我把darling的尸体拖进了浴室,把他的尸体砍得乱七八糟,血水横流。
我最先切下的是他的头颅,然后再是四肢。
分尸是个体力活,我需要补充力量。
我点了一份外卖,让外卖员把饭放在了门外。
我在灯下捧着那份辣子鸡盖饭,边吃边看着darling的尸体,十几分钟就快速把那碗满满的盖饭吃完了。
浴室那一面被工人砸开的空心墙,是我安置darling的墓地,他被切开的尸块,大小不一,就像我初学做菜,刀功欠佳的作品。
散落的他,被我砌在了墙内,再用搅成的水泥灰涂上。
我说过,我不会丢下他。
他既然这么爱缠着我,那就永远地封存在这面墙内,看我和陈甜住在这间新房恩恩爱爱,看我把无数个男人带回这新家,在这面墙边做爱呻吟。
我要他看着我,我也会看着他。
我砌墙的技术还算及格,勉强能糊弄住,期间,下班后的陈甜给我打来电话,问我事情处理得怎么样。
“解决好了。”我站起来,望向镜中自己那张带血的脸庞,“物业这边找人给我修理这面墙,再给我一些补偿当封口费,让我不要宣扬出去,我答应了,今晚我要监工熬通宵,守着他们做完,就不回来了。”
陈甜没有疑心,嘱咐我早上回来的时候,她去上班后家里没人,帮着关一下厨房里她连夜熬的牛脊骨汤,免得汤熬干了。
我应了好,挂了电话后,我继续用工铲,把那面砌进darling的墙糊上水泥,抹匀晾干,就等工人复工后,往这面墙贴上我精心挑选的瓷砖,一切就万事大吉了。
分尸加砌墙糊水泥就用去四个多小时,我疲倦劳累,点开音乐播放器,单曲循环播放义勇军进行曲。
听着那激昂向上的歌曲,我强打起精神,做着最后的收尾工作。
浴室里遍布darling的鲜血、人体组织、毛发,地上墙上天花板都有。
我拿起水管冲刷着,把那些脏东西统统冲进了地漏,冲不下去的细碎脏东西,我拾好扔进了家中新买来除甲醛的绿植里。
相信有了darling供给营养,那些蒙上了一层灰的绿植一定会生机盎然,长得比任何人家里的植物都要好。
清扫完浴室,我站在浴室的镜子前,拧开水龙头,双手捧上水,埋头清洗起蹭上污血的脸。
再度抬头面对镜子,我看着镜子中的自己,眼下黑眼圈浓重,发青的眼袋比我的眼睛都要大,脸庞比坐月子的女人还要邋遢憔悴。
就我这副面容,darling干嘛揪着我不放。
我都为了他不值得。
我甩了甩手里的水,窗外已经亮了,该是离开的时候了。
就在这时候,房外传来的敲门声让我跳动的心脏失重了几秒。
我没叫外卖,陈甜这个时候应该起床准备去上班了,会是谁来这个正在装修的新房里?
敲门声在继续,敲在我的心门上,让我不安起来。
我回看了一眼尚处于湿润的墙,猫着腰从浴室走出来。
路过沾血的红扳手,我朝猫眼洞里一探。
是大鼻子警察。
他还是找到了我。
他没有穿警服,他穿着一身休闲的便服,头发是新理过的,打扮的清清爽爽。
似乎感应到我在门后看着他,他喊我名字,语气威胁道:“我知道你在里面,开门,不然我就守在这外面,我不信你能躲我一辈子。”
男人就是麻烦。
送走一个麻烦,又来了一个麻烦。
我清嗓,回应道:“马上就来。”
我把落在客厅的那把带血红扳手扔到了阳台上,从工人落下的工具箱里,掂量着拿起一把铁锤,看是否合手。
大鼻子见我还不开门,又在焦急地拍门了。
“你磨蹭什么?屋里是不是藏有男人。”
是的,屋里已经有了一个男人,不过是死的。
我顾不上衣服裤子沾上的大片血迹,我把一个轻巧锐利的榔头背在了身后,去给大鼻子开门。
这扇门后迎接我的是什么,我不清楚。
我就知道,陈甜让我早点回去关厨房熬的牛脊骨汤,我是关不成的了。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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