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缜将《四海游记》从她手里拿过, 抵在她心口上, 止住她前进。
两人相视, 寂静须臾。
柳斯如忽轻笑一声, 抬手拨开书卷,倒也没再往前, 只懒洋洋看面前人:“主人可真无趣。若换做其他人,早把奴拆吃入腹了,哪里还会如这般。”
沈缜把书放到一旁的小案上:“所以你也说了,是其他人。”
“好吧。”柳斯如扬了扬下巴。
她慢条斯理脱下鞋袜,玉足踩上软榻,在榻上自寻了一片地方挨着沈缜的腿坐下,才饶有兴致地盯着沈缜,慢慢道:“奴此来,是想告知主人,元太子想杀您。”
沈缜扬眉:“想杀我?”
柳斯如自然点头:“对呀。他是这么和奴说的。”
沈缜“唔”了一声:“那我该多谢柳姑娘...待我如此好?”
“当然。”柳斯如答道,不过她顿了顿,又把住沈缜的手,带着手抵到她胸口,“不过奴不来,心誓也不会同意呢。主人,这儿现在还不舒服,您帮人家揉一揉~”
“......”
沈缜发力,想抽回手,然那覆在她腕上柔弱无骨的柔荑却一瞬似有千百斤重,压得她动弹不得。
“柳姑娘还真是,”沈缜抬眸与女人对视,“深藏不露。”
“主人过奖~”柳斯如浅笑盈盈,口中嗔道,“为了主人,那元太子都怀疑奴了。”
沈缜瞧着她:“你今日来,不是坐实了这怀疑?”
“是啊...”女人咬唇,“那怎么办呢?”
......沈缜眼里盛上一层极浅的、像浮在湖面的粼粼笑意。
她目光扫过她被强行扣在波涛壮阔之上的手,轻声开口:“我不过是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医师,还在病中,我怎会知道如何做?”
四目相对。
短暂的审视后,柳斯如眸光复又化作一潭柔和的水。她本就离沈缜很近,此刻跪在软榻上向前行了一小段,就已经近在咫尺,然后倾身,靠近身前人,两人的呼吸都彼此可闻。
略有些冰凉的手仍被柳斯如握在手中,甚至现下故意再向她某一处送了送——
“主人,”她委屈伏进沈缜怀中,“可是真的很疼...”
勾人的香脂味盈满周身。
沈缜淡淡开口:“元一,你在怀疑什么呢?是我接手鸦雀的方式与前几任皆不一样,所以怀疑我没有控制心誓的能力么?”
被禁锢的手挣脱开来,她抵着女人的肩将其推开:“可是,你不敢确定,因为当你生了背叛我的念头时,这心誓在折磨你,对吗?”
柳斯如眯眼。
沈缜坦然看着她。
鸦雀心誓。
和信物银朱耳钉一样,这也出自闻人赋之手、乌伽梭罗从旁协助。
所谓心誓,实则是一记极其精妙的阵法,和太阿门宗门烙印有异曲同工之妙。但相比太阿门的宗门烙印主要是传音、定位弟子地点,乌伽梭罗修改的这个阵法更令人忌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