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迎云马上想起来了,怎么可能呢,前几日这香妩才被白简朱衣从自己这里带走,怎么会有错?
不过是在这里和她装傻罢了。
她微微眯起眼来,想起自己之前计划,无论如何,必须引着她过去自己弟弟那里,让弟弟来大闹一场。
若是自己和她起了冲突,到时候父亲怪责起来,只怕是连累自己。
这么一想,霍迎云只能忍耐下来,一时倒是挤出一个笑脸:“不错,我正是,敢问这位夫人是?”
香妩面上虽然装得淡定,但其实也怕霍迎云拆穿自己,如今看她这么说,总算松了口气,不过她想着出来前秋娘嘱咐,便没说话,而是扫了一眼旁边秋娘。
秋娘心领神会,上前恭敬地笑着道:“我家夫人原也是书香门第,后来因母亲病重,发下宏愿,若是母亲身体康健,愿带发修行伺候佛祖,后母果然康复,是以我家夫人从此便修行于静云庵中,这一次因我家夫人绣祝寿图有功,被侯爷请到侯府之中。”
香妩听秋娘这么说,心里越发大定。
若是让她编这种瞎话,还真是有些难,但是现在秋娘帮自己说了,一则显了自己气派,二则自己不用编瞎话了,实在是妙极。
霍迎云听着秋娘这一番话,却是心里暗骂,心道谁不知道你是什么来历,却在这里装这种大尾巴狼,还有个仆妇从旁帮着回话,你当你是谁?你也配在我面前装这种架子!?
又想起自己刚才竟然眼巴巴地自报家门,太傻了,竟然在昔日一个丫鬟面前落了下乘。
香妩自然看出霍迎云那脸色红一块青一块。
她突然发现这样很好玩。
要知道她以前连抬头看小姐都不敢,从来都是她跪着,小姐站着,她从来不知道,小姐生气憋气时候原来是这样。
看着还挺让人高兴。
于是她抿唇笑了。
霍迎云看她这么一笑,只觉得心底仿佛被针尖轻轻地碰了一下,并不是太疼,但足够难受。
那个笑,浅浅淡淡,仿佛看透了她心底一切狼狈和憋屈。
香妩,一个昔日她手底下丫鬟,竟然在她面前那样笑。
霍迎云觉得自己受到了极大羞辱,那种并没有摆在明面上,却足够让人憋屈难受羞辱。
她咬了咬牙,微微挑眉,打量着香妩:“原来是香夫人……”
香妩微微低首,笑着道:“小姐,妾身初来乍到,有什么做得不到,还请小姐勿怪。”
霍迎云心里就更加难受了,她盯着香妩,怎么看怎么无法理解。
不就是一个小丫鬟吗,在她那里整日傻兮兮,怎么突然变成这样了,不知道还以为是燕京城来贵人呢!
她心中暗暗冷笑一声,却是道:“香夫人说笑了,夫人是伺候在父亲身边人儿,迎云见了,自然是敬着些,今日家宴,也是父亲专为夫人设,迎云是想着夫人不熟,这才特意过来接夫人。”
香妩听着,自然知道是假,怕不是心里恨得要死,嘴上还这么说。
但是小姐既然这么说了,她也就假装她信了,颔首道:“喔,小姐倒是一个孝顺。”
孝顺……?
霍迎云听着这话差点气笑了。
虽说是上了籍,又是长辈房里,他们这些做晚辈怎么也得给几分情面,见了后礼让三分,但是说孝顺,她怎么都不够格吧?
自己竟然有脸这么说,这是把自己当什么了?
霍迎云越发鄙薄,想着你且得意片刻,等下我弟弟扯着你喊香妩,看你怎么办。
打定这主意,是越发忍让,一时说话间,又陪着香妩一起过去花厅。
两个人走到了花厅外紫藤架处时,霍迎云眼看着那边竹林后面有人,知道自己弟弟就在那里等着,她眼珠一转,便哄着香妩道:“香夫人,我父亲怕是一时半会不会过来,如今虽入了秋,但天气着实闷热,不如我们过去那边竹林旁凉亭处稍作歇息,如何?”
这一路上,香妩已经发现了,小姐她对自己颇为殷勤。
小姐对自己好,她反正是不信。
她觉得小姐对自己这么好,非奸即盗,肯定藏着坏心眼。
所以她慢腾腾地看了一眼那竹林,纳闷:“是吗?花厅中竟然闷热?”
霍迎云:“那是自然,虽入了秋,但这个时候也闷得很。”
香妩想了想,有些不知道如何应对,看看身后,这才发现,秋娘竟然被霍迎云几个丫鬟挡在不远处,不能过来。
她更加觉得不对劲了,便慢吞吞地道:“竹林那里凉快吗?”
霍迎云:“竹林旁,当然凉快了,难道你没听说过南窗睡轻起,萧飒雨声回,这都是说竹子凉爽。”
说着这个,她突然很无奈,为什么自己非要在这里和她较真什么竹子凉快还是花厅凉快?这个香妩怎么满脸傻相,竹子旁边不凉快哪里凉快?
香妩颔首,恍然:“原来如此。”
霍迎云心里一松:“既如此,那随我去吧。”
香妩却摇头:“不行。”
霍迎云此时简直是耐性尽失,这香妩傻乎乎,怎么这么难哄?就不能干脆地跟着自己过去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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