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天?”慕明棠眼睛都瞪大了,“你现在不告诉我我才是睡不着。快说,你发现什么了?”
“你一个小孩子家家听这些做什么。”
慕明棠真是恨不得咬他一口,解谜到一半不肯说了,这简直是存心刁难人。慕明棠急的抓心挠肺,干脆爬过去摇他:“你快说,你不告诉我,我让你也睡不成!”
谢玄辰怎么会把慕明棠那点力气放在眼里,他纹丝不动,慕明棠见他没反应,正待换个姿势继续,膝盖不知道怎么压住衣摆,竟然猛地朝谢玄辰身上栽来。
谢玄辰本能睁开眼睛,那一瞬间眼中精光锐利,哪里有任何睡意。谢玄辰睁开眼才反应过来不对,这不是在战场,朝他扑过来的也不是敌人,然而多年习武的身体已经先行一步做出反射,谢玄辰立刻收回手上的力气,但还是晚了一步,慕明棠胳膊被握住,当时就忍不住痛呼出声。
外面值夜的丫鬟被惊醒,慌忙跑到隔扇门前敲门:“王妃,怎么了?”
谢玄辰脾气不好,杀伤力还大,里面的人只要没发话,没人敢直接进去。丫鬟在门口等了许久,才听到里面传来谢玄辰的声音:“没事,下去吧。”
王妃喊痛,最后却是王爷说话……丫鬟们也不好再问下去了,道了声安后就齐齐散去。等外面没有动静后,慕明棠眼睛包着泪,控诉地看着谢玄辰:“好痛,都青了!”
谢玄辰也非常愧疚,他真的是本能反应,幸好他反应及时,要不然,慕明棠的胳膊可不止乌青。这种事谢玄辰非常擅长,他下床找来了药,坐在床边,说:“是我不对。你先把衣服脱了,我帮你把淤血揉开。要不然之后还要疼好几天。”
谢玄辰说完看到慕明棠眼睛慢慢瞪圆,最后脸都红了。他也反应过来不对,这次被他伤到的不是以前的兄弟,是个娇滴滴的小姑娘。
这就有点难办了,谢玄辰自己脸也红了:“我不是让你全脱,只需要露出肩膀和胳膊就好了……”
谢玄辰自己也说不下去了,他怎么就和一个试图拐骗良家妇女的地痞流氓一样,还只露出肩膀?谢玄辰内心非常慌,但是他装作很镇定、很身经百战的样子和慕明棠对视,他本意是传达自己别无他想只是为她化瘀的正直目的,但是不知道怎么了,越看慕明棠的眼睛,谢玄辰就越慌。
最后,谢玄辰握拳在唇边咳嗽了一声,说:“要不我蒙住眼睛?但是无论如何一定要把淤血揉开,不然后面几天会更疼。”
慕明棠叹了口气,反倒比谢玄辰更快看得开:“没事,你是为了给我治伤,我理解的。”
谢玄辰轻轻抬了下眉梢,她理解什么?他什么也没说啊,她又自己脑补了什么?
谢玄辰还没来得及把自己的疑惑问出来,就听到慕明棠说:“你先转过去。”
行吧,谢玄辰不好再说了,乖乖依言背过身去。身后穿来簌簌的解衣声,谢玄辰脑子里只要稍微勾勒身后的场景,就觉得体内热的要爆炸。
谢玄辰不住地在心里唾弃自己,他正在自我检讨,就听到身后传来慕明棠弱弱的声音:“我好了。”
谢玄辰手指攥紧,浑身已经僵硬的不成样子。他现在急切需要去外面打一套拳,顺便吹两个时辰冷风,可是事实上,谢玄辰依然一动不动地坐在床边,喉结倏地滑动了一下,哑声说:“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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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8章 净厄
谢玄辰用尽全部自控力转身, 他本来以为自己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 可是看到身后一幕的时候, 还是脑部充血, 险些失控。慕明棠解开了中衣,只留下抹胸,俯趴在床上。然而她的抹胸款式是不罩着背部的,也就是说,现在她的背部全部露在谢玄辰眼前,弱弱趴在床上。
谢玄辰在心里骂了句脏话,自从身边来了慕明棠后,谢玄辰已经尽量收敛自己粗俗的一面,在军营里学到的粗话荤话,当然也不能在慕明棠跟前说。但是这一刻谢玄辰是真的控制不住想骂脏话, 他是成了婚的人,面前的人是他的王妃,他究竟为什么要遭这份罪?
慕明棠等了一会, 见谢玄辰不动, 疑惑地回头看他:“怎么了?”
谢玄辰的表情很紧绷,眼神也不太对。看到她回头, 谢玄辰似乎做了什么很艰难的决定, 近乎僵硬地说:“没事。”
慕明棠也点点头, 收回视线。她将侧脸压在锦被上,心想,谢玄辰是真的很不情愿和别人有亲密接触, 他都为难成这样了。
慕明棠在心里幽幽地叹了口气。
谢玄辰僵硬地抹了药膏,在掌心化开,尽量移开视线,不去看慕明棠莹润如羊脂玉一样的后背。可是等掌心触碰到慕明棠后背的那一瞬间,谢玄辰还是后悔了。
他真的太高估自己了,仅是看着就很克制了,现在还要上手。有触感却看不到,反而更容易想入非非。
但是他又不敢把视线落实了,要不然他怕自己真干出什么来。慕明棠对他一口一个救命恩人,盖世英雄,谢玄辰虽然觉得肉麻,但是时间长了,他竟也真的生出些包袱来。
要是让小姑娘知道她心目中的救命恩人其实不是她想象的那样,甚至还做出非常过分的事……谢玄辰不敢再想下去。
慕明棠从没有和外人有过这么亲密的接触,她自从六岁起,就自己独睡了,连和母亲都没有这般接触过,何况男子。慕明棠能感觉到自己肩膀处的手修长有力,隔着一层衣料和直接接触到底不同,比如现在慕明棠就能感觉到,他的手看着白皙,其实有粗糙的茧子,一看就是一双握刀射箭的手。
慕明棠头埋在被子里,脸也红了。她觉得这样不说话太尴尬了,但是又不好意思抬起头,于是依然陷在锦被中,闷闷地问:“所以你到底是怎么发现的?”
谢玄辰正努力克制自己不要想入非非,猛地听到慕明棠的问题,都吓了一跳:“什么?”
“今天下午那个侍女。”慕明棠说完又补充道,“仵作说她是溺亡,但是我不太信。你是不是发现了什么?”
谢玄辰心情大起大落,最后颇有些咬牙切齿。吓他一跳,他还以为慕明棠发现他……可她是不是也太心大了,都这种时候了,她居然还有心思想侍女的事?
谢玄辰不知道该气自己还是气慕明棠,最后一股脑都记到皇帝头上。如果最后让他发现,一切真的是皇帝搞的鬼,看他怎么收拾这个假仁假义的混账!
“你怎么不说话?”
谢玄辰叹了口气,认命了。他一边要控制手指力度适中,一边控制自己的眼睛不要往其他地方看,一边还得给自己的王妃解惑:“你想先听什么?”
“那个侍女的事。她真的是落水溺死的吗?”
“肯定不是。”谢玄辰说,“她是被人杀了,才扔到湖里的。”
“为什么?”
“若是自己失足落水,必会挣扎,头、发迹、手脚缝隙里会有泥沙,尸体也不该是那个样子。”谢玄辰说完后停了停,迟疑道,“你真的要继续听吗?”
慕明棠本来竖起耳朵仔细听,忽然听到谢玄辰又停下了,简直气得要起来和他算账:“你有完没完!”
慕明棠气急,上身微微抬起,谢玄辰赶紧移开视线,不敢再看:“你趴好,不要动。”
慕明棠只能默默躺回去,低声道:“我又不怕,你继续说。”
慕明棠方才动了一下,现在趴回去时的姿势和方才不太一样,从侧面隐约能看到些起伏。
谢玄辰好容易恢复平静的脸又红了,但是他没法提醒慕明棠,只能刻意避开视线,尽量用平直刻板的语气说:“人活着入水时会本能呼救,水从口、鼻中流出,所以腹部蓄水,微微胀起。可是你看下午时那个女子的尸体,口眼闭合,手自然垂下,指甲干净,腹部却高高胀起,明显入水时已经死了,所以不会挣扎,也不会吐水。”
慕明棠跟着谢玄辰的话回忆,果然不住点头。没错,下午时看到的那个尸体和谢玄辰所说完全一样,那时候她看不出什么端倪,然而此刻听谢玄辰讲,她才觉得确实很可疑。
一个人如果真的是不小心落水,不可能不挣扎,手无论如何都不该是自然垂下的姿态,嘴也不可能是牢牢闭着。如此看来,那个侍女果然是被人杀了后,才投入水中,装作溺亡的。
慕明棠钦佩非常,如果不是现在姿势不方便,她都想爬起来给谢玄辰鼓掌了:“厉害!你隔着人看了一会,都没有上手,就发现这么多不对,可比那个仵作强多了。要是哪天四海升平,不必再打仗了,你还可以去大理寺当捕头!”
慕明棠的称赞直白又显浅,然而就是这样直来直往的赞美,让谢玄辰有点招架不住了。他低咳了一声,说:“捕头?我就算真的去大理寺,也该做寺卿,竟然只屈居一个小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