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承尧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没听出沈明仪的深意,不自觉地紧张起来:“莫非安安想找男宠?”
沈明仪意在试探陆承尧,倘若他心里有她,十有八|九会跟着笑笑,再进一步会因为百姓下意识将他们二人绑在一起而开心;若是他心里没她,则会义正词严地告诉她不要在意这些乱七八糟的流言。
但沈明仪万万没想到,陆承尧竟回了这样一句与她本意大相径庭的话。
唉。
果然是木头。
沈明仪无奈道:“不想找男宠。”
陆承尧被她不断提“男宠”闹得神经紧绷,得了她的准话才堪堪松了口气,一边想着得尽快想办法让人开窍,一边心有余悸道:“安安乖。”
沈明仪面上风轻云淡,心里却道,她不乖,她不想养男宠是不错,但若男宠是陆承尧,那便另当别论了。
只是木头硬邦邦的,还需多敲打。
沈明仪心里轻叹,道阻且长啊。
两个人各怀心思,谁都没再开口说话。
沈明仪素来是个愈挫愈勇的性子,打定主意要让陆承尧对她生出男女之情。
盛京中话本盛行,市井中流传着许多讲述情情爱爱的风月话本。沈明仪此前看志怪话本居多,对此并不热衷,如今黔驴技穷无从下手,吩咐照水去给她搜罗来许多,试图从中找到些思路。
没等她总结出个原委,就意外得知了两个消息。
一个是兄长已从西境启程,很快便能回到盛京。
另外一个让沈明仪格外惊讶。
陈束在牢里自尽了。
第42章 情意
西境战场大获全胜,失地尽收,举国欢腾。战场上的新起之秀陆小将军和指挥若定的摄政王更是被一众百姓津津乐道,尊敬非常。
相比于陆承尧和沈明玦的声名显赫,平远将军嫡子陈束之死反倒并未掀起轩然大波。
盛京的百姓偶尔提及,也因着陈束在战场上落荒而逃和贪墨军饷的累累恶名而嗤之以鼻,不肯多说。
沈明仪让照水打听半天,得来的都是些语焉不详的内容,这桩事好似被封了口似的,除了知道陈束已死外,其余内情一概不知。
还是陆承尧给她解了惑。
“刑部给出的消息是陈束乃自尽身亡。据说是自己在牢中反省多日,深觉自己罪孽深重,无颜面对西境百姓和阵亡在西境战场上的亡魂,良心发现,只有以死谢罪。”
沈明仪不敢相信:“陈束这样贪生怕死的人居然也会自尽?”
“所以还有另外一种说法。”陆承尧对上她炯炯有神的双眼,也不卖关子,径直道,“摄政王大胜归京的消息传得沸沸扬扬,陈束在牢中亦有耳闻。担心摄政王归京后不会轻易放过他,所以畏罪自尽。”
“胡说八道!”沈明仪声色俱厉地斥,脸色很不好看,“哥哥行事素来遵循法度,怎会无缘无故地给人胡乱给人按罪名。”
有一个摄政王兄长耳濡目染,沈明仪在这方面的嗅觉敏锐的出奇,“哥哥如今声势正旺,究竟碍了谁的路,居然这时候利用陈束的死给抹黑哥哥的名声?”
“消消气。”陆承尧倒了杯水推给她,看沈明仪冷静下来,才云淡风轻道,“安安既然能想到这里,不妨再猜一猜幕后黑手是谁。”
这还用想?
沈明仪冷笑一声,不假思索道:“又是静文公府吧?”
沈明仪一语中的。陆承尧没想到她看的如此通透,不由愣了下,随即不解问:“何来‘又是’?”
当年闹得满城风雨的旧事,没有瞒着的必要。沈明仪和盘托出:“当年静文公的老来子在京中欺男霸女,沾上了人命官司。大理寺碍于静文公的权势,避重就轻的处理了。那个人出狱后不思悔改,反而疯狂报复。百姓被逼的走投无路,只能状告到哥哥这里。哥哥查证属实后,亲自下令将其斩首示众。自此以后,静文公府就同咱们府上结了梁子,这些年来,没少给哥哥使绊子。”
陆承尧被她一句“咱们府上”哄得心尖发烫,他哑了声音夸道:“安安真聪慧!”
但凡对当初这桩恩怨心知肚明的,几乎都能猜到,委实当不起“聪慧”。
沈明仪正想谦虚两句,捕捉到陆承尧牵起的唇角,心中一动,得寸进尺地问:“既然聪慧,那有没有奖励呀?”
说这话时,沈明仪放软了声音,语气软糯,像是带了勾子,不着痕迹地在陆承尧心上轻轻地点了下。
陆承尧恍惚间竟有一种她在对自己撒娇的错觉。
怕吓到沈明仪,他竭力稳住动摇的心神,喉结难以控制的滚动两下,哑声问:“安安想要什么奖励?”
沈明仪笑了下,说:“听说点妆阁上了新品,你同我一起去挑一挑如何?”
打从她在静文公府发了一通脾气后,就不好再佯装病情未愈了。前两日禄叔已经将府中的太医也打发回了宫里,如今她可以正大光明的出府。
沈明仪当然也有自己的小心思。
出去解闷儿是次要的,和陆承尧逛一逛盛京才是重点。
先前在西境时,她和陆承尧形影不离,得了许多照拂。当时没发觉,现在回想起来,他心细如发,对她分外关怀。在府中众目睽睽之下,他反而没有西境时同她亲近的多了。
两人一道出去,正好逼得他不得不对自己用心。心思在她身上的放的久了,说不准哪一天就能开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