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说还好,此话一出温泠月登时就蔫了。
“娘娘恕罪!”
嵇白高举着伞,却是作势要跪下,反被温泠月拉起来。
“没事,太子殿下怎么想是他的事,理不理他是我们的事,嵇白我跟你讲,若是你哪天忍不下去,你就直接不理他就是了!”
她甩出这么一句话后直接转身跑回福瑜宫,留嵇白默默站在原地懊悔不已。
*
有些时候温泠月也说不上来情绪的压抑处在哪里。
但她的确察觉到近来太子的奇怪。
对,是太子,不是小白或是死阎王中的任何一个。
似乎是她的错觉,有些时候他眼中一闪而过的分明是另一个人。这样频繁的变化,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
而且……
她褪去裘衣,纤细的手指抚上腕子当中的那枚莹润的玉镯。
“真好看。”
温泠月忍不住喃喃。
母后在画宴上送的这枚镯子是她见过最特殊的一块玉,诉尽春心春不知,强行压抑着那最深刻的情感,只能叫细看的人察觉出玉镯蕴含着的浓绿。
可态度奇怪的是伏青。
他只是路过时随意瞥去的一眼,却让他整个人定在那里,眼中带有些许疑惑地凝视那个镯子。
温泠月察觉出他不同寻常的异样,“怎么了吗?”她旋了旋这枚玉镯,“这枚镯子有问题吗?”
伏青缓慢摇了摇头,“并未。”
她点点头,转过身收拾匣子中的首饰时,他却冷不防站在门外开口:“只是这玉的成色似乎有些熟悉。”
“你见过它?”
温泠月好奇,这是皇后赐予她的,伏青跟在傅沉砚身边,兴许见过也不是不可能。
伏青却摇摇头,“属下不曾见过,只是听说过几句话的描述。”他顿了顿,垂下眸子思量着,半晌后接着说:“殿下好像一直在寻找一枚玉镯,依稀记得所形容的与这枚有些相像。”
那块玉在她手心躺着,丝丝冰凉从沁入手掌,温泠月凝视良久,追问去,得到的却是懵懂不清的答复。
“殿下生母有一枚与之类似的玉镯,他一直在寻找,却总也找不到。”
伏青的话阵阵敲击着她的心,不由得想起画宴上皇后给她这枚镯子的那天,似乎太子的神态是有些奇怪。
可他什么都不告诉她。
她分明是他的妻子不是吗?
仰躺在床上时,温泠月久久无法入睡,挥之不去的杂念将她的困意搅得格外凌乱。
想和他问问清楚。
*
除夕那一日东宫送礼拜访之人络绎不绝,但绝大多数都被小白以懒得应付而拒之门外。
说来,温泠月也不知现在和以往在家过年有何分别,那些园子里的事都无需她亲自操持,清闲的很。
傅小白唯一同她交待过的请求,便是让她挑一个想要之物。
“什么想要的?”
“都可以。”
这个问题竟是最难想的,温泠月从来没有期盼过什么物件,因为几乎绝大多数想要的在她还没有那个想法的时候便被各种人捧到跟前了。
直到坐在宫宴上,她都在沉思。
皇后觉出她一脸犯难,避着头低声询问:“泠泠身子不适?”
她摇摇头,才回过神。
“宫宴上的菜不合胃口?”皇后学着她的样子紧张兮兮,小心翼翼。
除夕宫宴上的菜品自然是最最上等,都是皇后千挑万选出来的,又是最懂温泠月口腹之欲的女子,怎会不合她的胃口。
于是温泠月问:“母后,您有没有什么愿望呢?”
女子笑了:“若是新年愿景,自然是国泰民安,禹游顺遂。”
可转瞬又将目光放在一脸无奈和敬酒之人客套的傅沉砚身上:“可如果是母亲的愿望,当然是希望阿砚,当然还有泠泠,身子康健永远开心。”
温泠月咬唇,不禁低头抚上玉镯,“可是母后有没有自己想要的呢?”
女子摇摇头,温泠月接道:“我也没有。其实也有……但只是一个问题。”
“你说。”
“母后莫要多思,只是一个微不足道的小问题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