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言……”沈邈说,“你那日问我为什么事事都要藏在心中不告诉你。”
我急忙颤声道:“我那天说的都是狗屁不如的胡话!”
沈邈对我笑了笑,晨间的雾般轻轻柔柔,又留下一串草木尖上泛凉的水珠。
他接着解释道:“一是我……我不惯讲这些话,总以为要止其于口。二是……二是我有些不敢讲。我知道你同子澜从小便有情分,我却是个后来的人,许多事插不进来。我有时常担心是自己坏了你们之间的情分,更不敢轻易言你二人之事。我怕一提,你反而醒了,独留我在原处。”
柳潮听后自嘲道:“远之,你说的这人当真是你自己,不是在讲我么?”
沈邈看向柳潮,眼底多了不解。那些泛凉的水珠凝结作冷冽的冰,“噼里啪啦”地打在皮肉上。
我知道自己不该再躲下去了。
他们的愤怒与担忧,大多不好的情绪,都与我有关联。这话说起来,我自己都想狠狠扇自己一嘴巴子,我哪里来的这么大一张的脸呢?
我喉咙发涩:“是我……是我对不住你们。”
我起初觉得自己是为了不让任何一个人难过,实际上不过是由两种欲求牵引着、推搡着前行。我惦记着前一世的求不得,明明坐在忘川边上就发了誓,却还是犯贱地伸出手去碰,妄想留下个肮脏的手印,又贪恋着有个人能听懂我所有心声,牵束光照一照那处阴暗的、霉灰都不屑光顾的角落。
所以我意识到自己被夹在两种欲求之中时,迟迟拿不定主意,不敢推开,又无力纳入怀。
到头来只说得出个无济于事的“对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