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转身回了店,“嘭”地一声关门。
小巷内再度安静下来,只剩雨声。
小唐将路上的东西一一捡完,又拿着把扫帚将碎玻璃渣扫到角落,用塑料袋子包起来,这才转身。
他的动作熟练,就像不是第一次处理棺材铺被砸。
屋内的情况比外头好不了多少,原本堆积满屋的纸扎人、车、房子被划得稀巴烂,视野内的能看见的家具没一件好的,甚至连角落的木床都拆得七零八落,洗得发白的被褥翻出白花花的棉絮,静静地躺在地上,沾了不少泥泞。
屋顶有不少大大小小的洞,粗略地看好似是热武器所留,真正实现外面下大雨,里面下小雨。
小唐从工具箱里翻出来把锤子,比划着找了几块木板,踩在椅子上想要补全房顶。他浑身上下早已被雨水浸透,嘴唇因失血过多而发白。
男人不知何时站在了门口,瞧见他这幅模样,开口道:“血再流下去,你这条命我就算白救了。”
小唐动作稍顿,而后望向门口。
他的视线有些模糊,凭借轮廓勉强辨认出来者何人。
他摸索着从椅子上下来,抽过一条勉强还能立住的三腿椅子,“先生,请坐。”
男人的视线扫过小唐及其面前跟他状态差不多的椅子,“不必。”
外面的雨声小了,空气中的土腥味儿被方才的暴雨冲刷掉大半,清新的气息涌入鼻腔。
小唐的神情变得郑重:“先生救我一命,无以为报,开个价吧。”
——刚才在祖庙,要不是对方渡的那口真气,他现在恐怕在地府遇上了他的棺材铺。
男人抬眼看他,语气中带了丝不解:“什么价?”
小唐:“买命钱。”
“……”
男人的语气变得稍冷,“不需要。”
小唐:“那先生要什么?在我不违背师门的前提下,只要我能做到均可。”
男人:“救你不过是偿还因果,只此一次,不必太放在心上。”
阴差阳错之下,他与这位后辈也算有丝缕的师徒之缘。
小唐:“先生身上有一股让我觉得很熟悉的气息,我刚才的问题你还没回答。”
男人深深地看了他一眼,随即抬起指尖,似有玄妙之力弥漫。
小唐身后忽有黑气凝聚,而后溃散。他身形微顿,只觉压在身上的沉重感消了不少,头痛感褪去,身体都跟着轻盈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