卢靖语被问的目瞪口呆,眼神下意识的要去躲闪。
何杨叹了一声,语气柔了很多。
“我知道你想把所有的责任都拦在自己身上,但是法律就是法律,杀了人就是杀了人,只有主从之分,没有无罪之说,你一个人策划不了,如果你不愿意说实话,我想有人会替你说的!”
卢靖语默默低下了头,不再出声。
或许是她的这种沉默,让一直在废弃客栈不远处旁听的原野和许笙受到了撼动。
原野低头看了一眼,手上泛着银光的手铐,眼里有什么东西在缓缓的闪动。
“靖姨,你……”
卢靖语骤然转过头,双眼通红的看了过来,“你闭嘴,什么都不要说,是我一个人做的,我来承担!”
许笙听她说完,再也忍不住,哭出声来。
她年纪小,声音又尖细,像头受上伤的呜咽的小兽,“为什么,我们杀的都是坏人,是他们有错在先,为什么我们不能惩罚他们……为什么?我们没有错!”
凉婵觉得心里有点堵的慌。
那种感觉像是棉花浸在了冰水里,又沉又重,压的她无法呼吸。
“如果每个人都能成为执法者,那这个社会,就没有了秩序可言,我理解你们的心情,但是不赞同你们的做法!”
原野抬起头来,笑了,“你知道你刚来那一天,我为什么没有把你拒之门外吗?”
凉婵目光微亮,看了原野一眼,“为什么?”
“你和原宵月很像,总是相信这世上有规则可言,总是相信会有别的办法解决问题,总是用最正义的眼睛看待那些肮脏灰暗的事,结果呢,被你们所鄙视的黑暗所吞噬……”
原野的眼里慢慢出现了水光。
凉婵心头一痛,“原宵月是个很优秀的记者!”
原野脸上闪过一抹讥诮,那是对命运的,是对规则的,是对他不愿意面对的现实的讥诮。
“那又怎样呢,她讲规则,那些人却不给她讲规则,一场车祸,命都没了!”
现场安静了下来。
原野的呼吸有些乱,“计划是我定的,甲卡西酮是我换的,李明玦是我用河豚血毒死的,许笙还未成年,她是受我教唆的。”
许笙一听,哇的一声哭了出来,“靖姨原野哥,你们别这样,当初大家说好的,要死一起死,我也参与了,我陪你们一起!”
卢靖语忍不住,“你这个傻瓜,你才十六岁,坐了牢,你一辈子都毁了!”
“不,我不要和你们分开……”
何杨看了一眼许笙,又若有所思的看了凉婵一眼。
“一年前,安城首富之子邵一天被家中的保姆从阳台上推了下去,摔成了植物人,那个保姆至今没有归案,通缉令现在还挂在公安网上!”
然后他话锋一转,对凉婵说“安城和林市相隔很近,你不会没有看到吧!”
话里责备的意思很明确。
凉婵没有回答。
身为一个刑警,如果说没有看过全国通缉令哪是假话。
她也曾有过怀疑,但是她更愿意相信人性本善。
哪怕曾经受过蒙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