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走到昱帝身边,说道:“臣妾也是有些不解,刚想着问问这些奴才,那便和皇上一同问吧。”
昱帝点了点头,皇后便让人传了琼贵人身边的宫女锦萤及当时跟着的宫人过来,锦萤的两只眼睛已经肿成了桃子,整个人也在不住地抽噎,跪在地上的时候却也是跪得挺直。
皇后看着这些人,问道:“你们这些人是怎么侍候的?琼贵人有着身子,你们竟还能让她在御花园摔倒了,难不成你们是嫌活得太长久了吗?!”
锦萤连忙叩头回话道:“奴婢该死,今日就算皇上与娘娘要了奴婢的性命,奴婢也不敢说些什么。只是奴婢也不知贵人如何摔倒的,今天早些时候,贵人便说有些气闷,便想着去御花园走走。这些日子菊花开得好,御花园中赏菊的那条路最是稳当的,可是贵人停下细看一簇墨菊时,谁知竟向一旁倒去,旁边的流月忙倒在贵人身下,谁知竟还是摔得这般厉害,奴婢们真是万死不足惜的。”
皇后听着锦萤这般说,心下觉着这个宫女倒是个心思清楚的,便又问道:“太医说你们贵人这些日子胎像极稳,汤药也是一直吃着的,怎得会头晕还晕倒?”
锦萤看皇后这般问,知晓这其中应是有蹊跷的,不敢隐瞒,回话道:“娘娘有所不知,自怀有身孕以来,我们贵人便时常有些头晕,可唤了太医来,几位太医都说这是孕中的正常现象,让贵人多卧床休息,又开了好些药方,贵人全部都吃下了,可还是头晕,这些日子有事晕得更加厉害了,可太医仍说脉象平稳,只是贵人孕中反应过重,谁知竟出了这样的事情。”说完又哭了起来。
皇后听锦萤这般讲,便让人将侍候琼贵人的王太医与李太医传了上来。
这两位太医也未想到会出这样的事情,跪在昱帝和皇后面前,出了一身冷汗。皇后看着这两
位,虽说医术不是太医院顶尖的,但也是妇科高手,这些年也未出过这样的事情,便道:“二位起来回话吧。”
两位战战兢兢地站了起来,听着皇后的问话:“你们可是照看着琼贵人的,怎么能让贵人在御花园中晕倒了?往日问你们,你们都是满嘴的胎像平稳,母子康健,这就是你们所谓的母子康健?!”
二位太医一听,立马又跪了下去,王太医回话道:“娘娘息怒,贵人平日胎像的确极稳,孕中头晕也是常事。”
王太医话未说话,锦萤一下子打断了他的话:“孕中头晕是常事,可是我们贵人前些日子都晕得走不了路,你们竟还说是常事吗?”
昱帝听了锦萤这样讲,眼神一下子定在了王太医身上,立刻让这位年近五十的男子打了个寒颤。看这个样子,知道这件事情不简单,便问李太医道:“李太医,你来说说琼贵人的脉象如何?”
李太医听着皇后的问话,连忙回话道:“微臣这些日子给贵人把脉,脉象是极稳的,这头晕之事微臣与王太医也曾开过方子,贵人说是略有效果,微臣学艺不精无法根治,请皇上娘娘责罚。”
听着李太医这样说,皇后一时也不好说些什么,刚好这会儿琼贵人醒了,众人便先起身去看琼贵人了。
琼贵人躺在床上,眼神呆滞,就像被人抽去了魂灵一般,只是看到了昱帝才一下子哭了出来,昱帝对这个女人并无太多感情,这会儿看着她这个样子也是于心不忍,拉着她的手安抚了几句,可前朝事忙,也不得不走了。
皇后起身领着众位妃嫔送走了昱帝,皇后对琼贵人说道:“妹妹不必过于伤心,养好身子是正事,孩子也是个缘分,这是缘分未到,妹妹还年轻,日后还会有孩子的。”
琼贵人也不答话,德妃做梦都想有个孩子,这会儿看着琼贵人这个样子也觉得辛酸,也出声安慰道:“妹妹万不敢过于伤心,落下什么毛病可是一辈子的事情。”
楚妃面色不明,但是也是出声安慰了几句,皇后看着这会儿琼贵人脸色不好,便也就带着众人回去了,琼贵人一人躺在床上,忽然坐了起来,走到小榻前,拿着还未绣完的小鞋子绣了起来,看得锦萤心酸不已,却又无法,只得去拿了件衣裳给她的主子披上。
☆、第十一章
皇后回到朝阳宫中,立刻便去偏殿寻阿暖,看着阿暖在暖榻上睡着,才觉着心中稍稍心安些,又让人告诉君熠晚间到朝阳宫用膳。
皇后定了定心绪,觉得琼贵人之事透着些古怪,便让寒青去太医院传容太医,容太医本名容桦,容府与司府世代相交,容烨对于朝阳宫之事也是极为上心的。
容烨到朝阳宫后,先为皇后请了平安脉,然后说道:“娘娘凤体安康,寻微臣来可是有别的事情?”
皇后看着容烨问道:“你可知今日琼贵人小产之事?”
容烨回话道:“微臣知晓。”
皇后叹了口气:“那依你看,这事是不是有人做了手脚?”
容烨回话道:“王李二位太医医术也是极佳的,微臣听闻琼贵人这些日子头晕严重,妇人孕中头晕也是常事,这二位太医应是也给了方子,方子太医院都是存档的,不会有太大的差错,煎药也是有人专门看着的,想必琼贵人的心腹也是在的,应该不会出什么纰漏。娘娘觉得问题出在了何处?”
皇后见容烨这样说,又问道:“可是有什么药物会致人头晕,而脉象不显的?”
容烨想了一会儿说道:“微臣记着有一种极为罕见的药材,名谓荆草,常人服之祛风散热,可若是怀孕的妇人食用后便会头晕无力,四肢酸麻,可是脉象上是完全不显的,医者也只会想着是孕中反应,这种荆草不会伤害胎儿,所以也算不上什么大害之物,只是生于蜀地深山中,极难采摘,祛风散热之物又多,采摘也是极不合算的,因此这种药物极少见。”
皇后想起蒋林媛便是蜀州知州之女,便又问道:“这荆草只有蜀地可产吗?”
容烨回话道:“只有蜀地可产。”
皇后又问:“若是你见了荆草,可能识出?”
容烨想了一下:“微臣只是幼年时见过一次,与常用于保胎药中的川弓极为相似,不细看是看不出的,现下若是见到也应是能分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