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子里的窗户半开着,吹进来的风明明是暖的,但夏茉身上却没来由的感到一阵阵的冷意,同样有这种感觉的,还有她的心。
明明知道那些大胆的猜测是自己凭借随便一个路人的话,还有她隐隐的期待强加在周瑾尧身上的,在开口问之前,明明也做好了听到否定回答的准备,但事实真的是如此时,她又开始后悔自己莽撞地问出了口,如果她没有问,她还可以怀揣着这份期待直到最后。而现在,这曳缥缈的希望烛火也彻底地熄灭了。
夏茉不知道周瑾尧在想些什么,她就那样默默地注视着窗前的那抹高大背影,看着他指尖的橘色火光亮了又熄。
她看着他再次拿起一旁的烟盒,发现里面已经空空如也,接着,那只她不久前才触碰过,为他戴上过戒指的大手将烟盒攥出哗啦的声响,然后将其投入到了一旁的垃圾桶中。明明难受的人是她,但夏茉却觉得未说一言的周瑾尧好像看起来更为落寞悲怆。
整整半个月的时间,夏茉都没有再见到过周瑾尧。她能感觉得到,周瑾尧在刻意的避着她。
夏茉不知道他为什么要这样做,但是转念一想,其实这样也好,她和周瑾尧终究不是一条路上的人,她还是要想办法离开这里,离开这个毒窝,她不应该再沉浸于他给自己营造的美好幻象之中不愿意面对现实。作者微博:恶女莉莉子biu
是的,她爱上了一个毒贩,因为这份爱,她荒唐的给周瑾尧裹上了一层不切实际的滤镜,甚至因为这份爱,产生了或许可以一直这样过下去的荒诞想法。
周瑾尧这样避着她挺好的,见不到他的日子里,她可以冷静地分析自己对他的感情,冷眼观察着这个毒贩群体中瞬息万变的事态。只是偶尔想起他时,心口还是会没来由地泛起针刺般的细密痛意。
夏茉用手压了压有些发闷的胸口,伸手推开了面前的窗户,之后垂着眸,继续盯着炉灶上咕嘟咕嘟熬煮汤药的煎药壶。
佳卉外婆的身体状态最近每况愈下,村子里除了做饭的几个是妇人外,剩下的女人就只有她了。煎煮汤药的时间久,费神又费力,做大锅饭本就已经是个辛苦活了,那几个妇人不愿在劳累了一天后继续蹲坐在伙房守着黑乎乎的煎药壶,闻着酸苦的药味。她们见夏茉对老太太格外上心,便说着好话,把这个任务交给了她。
夏茉其实挺乐意接手这件事的,除了老人给了她阔别已久的亲人的关怀之外,她也想在这个没有血缘关系的老人身上,把自己那些年忽略的,没有对外婆表达出来的爱,用这样替代的方式弥补上。更重要的是,这样忙碌起来后,也就没有那么多的时间让她再胡思乱想,去想那个像竹刺一样扎在她心口,想拔却拔不出来的人。
壶里的汤药煎煮的差不多了,夏茉找了两块干净的布子搭在两侧的壶柄处端起,将里面棕黑色的液体小心翼翼地倒入一旁的碗中,之后她端着碗走进了老太太的屋里,半哄半骗的让老人喝下了干涩发苦的药水。每当这时,夏茉总会控制不住有些卑劣地想着,幸好老人患有阿兹海默症,不记得前些天她说的那些话,因为每次她端着碗进来时,都会骗老人说这是最后一次喝汤药了。
老人喝了药没多久又渐渐起了困意,夏茉见她缓缓阖上了沉重的眼皮,腾出一只手给老人掖了掖被角,接着,轻轻地把另一只手从老人温暖干燥的手心里抽了出来。
夏茉回到伙房,将煎药壶和汤碗仔仔细细地洗干净,之后检查好没有任何遗漏,便带上了房门,走了出去。
她漫无目的地沿着外围的院墙走着,等她再抬起头时,才发现自己竟走到了那天听到有女人低声吟唱的小院门口。
而这一次,那个她看到有着一双纤细脚踝的女人,不再是她凭空臆想出来的人物,而是真真切切地出现在了她的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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