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开依言吻上他,只是没有缠绵过一分钟,陈又涵便推开了他。
“对不起宝宝,我忘了今天抽了很多烟。”
是有比往常更重一些的烟草味,可是并不讨厌。叶开在校服外套里摸了摸,掏出一块薄荷糖,酒店和饭店前台常用的那种,他从食堂窗口顺手拿的。他拆开外包装,陈又涵以为他要喂他,结果却塞入了自己口中。两手复又圈住他脖颈,唇舌缠上,舌尖推送着把糖顶入了他的嘴里。清甜冰凉,微微有点苦涩。两人吻着,糖渐渐融化。
陈又涵送他回家,三十分钟的路程,他开得比往常慢。车厢里很安静,只有冷气的声音,陈又涵哄着他:“学校里有什么开心的事情吗?”
“nothing special.”
“随便说说,好不好?”
叶开便挑了两件:“今天英语阅读的那篇我在经济学人上读过。”
“真棒。”
什么幼儿园教师语气。叶开没忍住笑了一声,“玉兰花开了,梨花也开了。”
陈又涵说:“是吗,我天天在办公室都没有注意。”
“我又收到了两所大学的offer。”
陈又涵握了握方向盘,接着笑了起来。他笑容英俊迷人,只是失去了往常那股漫不经心:“是么,一定是很好的学校。”
“是常春藤,还可以,但我不会去。”
手肘支在窗沿上,一手托着脑袋,叶开在漫长而千篇一律的夜景中犯了困,掩着嘴小小地打了个哈欠。
陈又涵问:“在学校里开心吗?”
“又涵哥哥,你好奇怪,”叶开笑了笑,“我都来不及开心,每天就是不停地上课、做试卷。”
“还是开心一点。”
“嗯,还是开心的。”叶开顺着他的话说。
“那就好。”
叶开缓慢地反应过来。陈又涵固执地想要确认他的开心,因为他想听到他在开心,前所未有地想要确认他有在开心地过每一天。
“又涵哥哥,公司是不是出什么事了?”他缓缓坐直身体,倦意也不见了。
车子正驶过沿海公路,两个月前他们相拥着在这里看了一场烟花。
“没有,只是事情比较多。”陈又涵回道,瞥他一眼,笑道:“什么眼神?不相信我?”
“没有,只是觉得你有点……消沉。”
陈又涵很极力才控制住自己的狼狈,轻描淡写:“只是特别想你,最近忙工作没时间陪你,怕你不开心。”
“我又不是不懂事。”
“你连在我面前都需要懂事,那我这个男朋友也太差劲了。”陈又涵带着笑意说,语气里有一股温和的倦意,“任性一点也没关系。”
叶开心想,我的确在筹谋一件特别任性的事情,等拿到通知书,出了柜,你才知道我究竟有多么的任性。
车子在雕花铁艺大门口停下,门已经关了,刷卡后才会自动开启。叶开没有下车,反而跨过中控台坐在了陈又涵腿上。
“任性一点。”他说。
陈又涵猝不及防地笑:“有点太任性。”
叶开低下头与他接吻,干净得找不到一丝情欲的气息,哪怕唇瓣厮磨舌尖相缠,却也只是爱而已。路灯橙色的光辉撒在车顶,吻着吻着,不知为什么,心里竟很缓慢地泛起一丝钝痛。
“又涵哥哥,我成绩可好了。”他与他鼻尖贴着,轻声说。
“嗯,发个红包给你。”
“谁要这个。”叶开唇角翘起来,“算了,反正你迟早会知道的。”
“小朋友,”陈又涵哑声说,眼底有淡淡的疲倦的阴影,“你怎么有这么多秘密?”
“我特别努力。”他说这句话的时候,眼睛很亮,在路灯下,他年轻的脸庞几乎像是在无畏地闪着光,“高考肯定特别好。”
陈又涵读不懂他天真的暗语,在他唇瓣亲了亲,想说什么,却什么都没说,反而把他抱进怀里。慢慢的,越来越用力、收紧。
“真不想放你走。”他沙哑地说。
从资产的复杂和庞大程度来说,几起海外项目的抛售几乎可以用迅雷之势来形容。形势容不得陈又涵慢挑细选、仔细斡旋,帕劳项目他手段玩得漂亮,而这几起却算得上狼狈仓促。两百亿,放在快消届,差不多相当于季末清仓的程度。然而对于近千亿的负债来说,这只是杯水车薪。
消息一天一变,几乎把市场当猴耍。事情到现在终于明朗,所有人都意识到gc得罪了人,站错了队,没有人敢轻易施以援手。幸而陈家深根多年,在业内口碑丰厚,纵然不雪中送炭,倒也不至于来落井下石。只是gc手握多块优质资产,众人都在等,看他还能捂着藏着多久,或者——暗处,也有不少人冷冷地垂涎:是不是可以等到gc被并购、重组的那一天?
叶家。
正是用完晚餐的时刻,佣人收拾了小客厅,泡了茶,叶通在茶几上摆着棋局,与他对弈的是叶征。
下着棋,心思却不在棋面上。
“gc很难了,”叶通落下一子,“你怎么看?”
“不是我怎么看,我反倒觉得很奇怪,”叶征斟酌着回答,“又涵为什么到现在都没有来找过我们?”
叶通微微一笑:“陈家对叶家有大恩,他不愿现在用掉。”
“还等什么时候?”叶征难以理解,“还有什么比现在的gc更难?他毕竟年轻,一个人负担两千多号人的工资和项目运转,每天一睁眼多少利息?”他想起一些传言,叹了一声,“听说一车库豪车卖了近半。”
chapter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