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魏清清的眼神,冷的吓人。一向温文儒雅的秦岳,第一次在人前露出了他自己都不知的那一面。冷冷的,周身凉意加剧,好似地狱修罗般叫人胆颤。
冷扶宴与冷世欢也想知道,是以都望着田露珍,等她回答。
知道自己说漏嘴的魏清清,再见到这样的秦岳之时开始后怕起来,她怕秦岳一个忍不住,大抵会掐死自己。
“我...我为什么要告诉你!今...今后,今后别再惹我!不然...不然...不然我决计叫你们...叫你们好看。”
结结巴巴说了那么一番话后,捂着脸转身灰溜溜的逃了,不知是不是她的错觉,她总觉着秦岳这人,叫她没来由的害怕。
冷世欢没有追,冷扶宴与秦岳自是没有追。只是冷世欢看秦岳的眼神有些怪,待秦岳意识到冷世欢一直盯着他之时,方逐渐收回那周身的寒意。
待他恢复那个温文儒雅的秦岳之时,冷青宴方有些胆怯道:“岳哥哥,你方才好可怕。你看,那个人都是被你吓跑的。”
秦岳摸摸他的脑袋,温和道:“青宴乖,我们陪你姐姐去吃混沌。”
将将说完,便听得冷世欢有气无力的喃喃:“不吃了,我不想吃了,我们回去罢。”
仔细想想,田露珍说的对。自己不再是冷家的掌上明珠了,与冷家的利益相比,自己才是被放弃的那一个。越想,冷世欢越觉心寒,牵着冷青宴走得飞快。
秦岳一言不发跟在她身后,其实他觉着,他可以不奢求太多,可以不那么贪心,若能一直那么跟在她身后,也是好的。奈何,老天从来没给过他选择的机会。
回了冷府后,冷青宴被奶娘领回去了,带走了他大包小包的小玩意儿。冷扶宴看了看秦岳,想着冷世欢便要进宫了,还是留秦岳单独与她待一会儿,便随便寻了个由头离开了。
冷扶宴离去后,冷世欢方有些怅然道:“秦岳,陪我去阿娘的院子待一会儿罢。阿娘生前,最喜欢我们去那儿陪她了。”
主院琼花旁的秋千还在那儿,孤零零的无人光顾。冷世欢上前,轻轻抚摸了一下,随后又轻轻坐在秋千上:
“秦岳,再陪我荡一次秋千罢。就像小时候那般,不用推得太高,阿娘看了,会担心的。”
对于她说什么,秦岳都只默默做了,不说话。不是他不想说,他怕自己一开口,便是求冷世欢:大小姐,不要进宫。
是以,他能不开口,便不开口。但凡有一点儿办法,冷世欢又怎么可能点头进宫的事儿。这个时候唯一能做的,便是不逼她,让她做自己想做的事了罢。
正想着,冷不丁听得冷世欢问他:“秦岳,你说我这一生,还有能出来的那天吗?田氏跟我说有,说一年后我便能出来了,我便答应去了。”
这话,叫秦岳停下了推秋千的动作,站在冷世欢身后一言不发。
冷世欢等了一会儿,没能等到秦岳回答,又低低道:
“可我总觉着,她是在骗我。可即便是骗,也比没有盼头强。好歹能有个念想,待我进去了,想着能有出来那一日,我才能有活下去的念头。”
说到这儿,冷世欢好似想到了什么,扭过头仰视着秦岳,问得很是认真:
“秦岳,假使我出不来了,假使我没能活着出来了,你是不是很快便记不得我了?记不得曾经有一个人,在藏书楼陪你长大了。”
望着那双眼,秦岳心底泛酸。这样一个人,自己怎会记不得?醉忘生外的初遇,便注定了自己会记得那么一个人的啊。
看了许久,冷世欢依旧不曾转过头,固执的等着秦岳的答案。秦岳强行按下心底的酸楚,道:“我记得。”
我记得,和你的一点一滴都记得。后面半句,秦岳放在了心里,不曾说出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