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夫人哽咽着对冷世欢伸出手:“嫣儿丫头,来二婶这儿来。”
作为妯娌,冷夫人与她也是情分颇深,是以,此刻她也想好生哄哄冷夫人唯一的女儿。二老爷则站在一旁看着,时不时轻叹一声。冷家就那么沉浸在愁云惨淡中,谁都笑不出来。
待检验有了结果时,冷府早已满是白绸,浓浓书香气息的府邸带了股浓浓的哀愁,老大夫面色悲痛上前:“老爷,夫人所服的药没问题,平时里穿的衣裳接触的东西,都没问题。”
冷世欢当即便捂着耳朵,不住摇头还质疑道:“冷叔你说谎,你在骗人是不是?是田氏威胁你了是不是?她明明都没让我替阿娘尝药,阿娘是喝了她端来的药才去了的,怎么会没毒!怎么会没毒!你骗人!”
二老爷终是起身,留下一句:“我去写帖子。”便离开了主院,走前还不忘叫二夫人前去张罗事情。一时间,只剩下冷燕启、冷世欢、秦岳、冷扶宴、冷嫣堇以及冷燕启其他九个学生。
冷燕启道:“果真,是没问题的?”
冷叔是冷家的府医,九大世家每一家都有这样世代为自己效命的府医,是以冷燕启很是信得过他。见冷叔再一次点头,冷燕启沉默良久面色悲痛欲绝:“嫣嫣,让你娘走得安心些罢。”
这样的结果,是秦岳始料未及的。他在一旁看得泾渭分明,冷夫人的症状定是中毒,可为何就查不出来?田姨娘仍旧哭泣不止,冷嫣堇见自己姨娘没事,松了口气:“姐姐,现在你该是相信我姨娘没害母亲了罢?”
冷世欢慌了,第一次手足无措,见冷燕启信了冷叔的话,忙拽着秦岳的手:“秦岳,你看见的,你就在一旁的。你说,你告诉爹爹,我娘就是被田姨娘害死的。你说,你说啊!”
秦岳刚要张口,他想说,那个全心全意对他好的女子,他想她能沉冤得雪。可刚跨步上前之时,身旁的冷扶宴掐了他胳膊一手。是以,本要上前作证的,话到嘴边又强行换成了:
“师娘去前,让大小姐听老师的话。还让学生告知您,请您替她照顾大小姐。”
望着那个方才还应允了阿娘要护着自己,转眼便出出尔反尔的人,冷世欢第一次尝到了孤立无援的滋味。
“秦岳,你个大骗子,你也说慌,你们都说慌!爹爹,真的是田姨娘,真的是她!”
冷燕启很是疲倦,无力挥挥手:“嫣儿,莫闹了,回去歇息歇息,好生替你娘守灵罢。”
所有的人,都不信冷世欢的话,一向傲气的冷世欢终是发了火,口不择言起来:
“明明是田氏害了阿娘,所有人却都包庇她维护她,连带爹爹你都护着她。你这样,就是宠妾灭妻,我阿娘跟了你将近二十年,还抵不过田家那群混账送来的贱人吗!由此可见,你定是从未将我阿娘放在心上!”
啪的一声,随着她话音落地,冷燕启的一个耳光便打在了冷世欢脸上。那个一向高高在上的冷家大小姐,挨了冷燕启的一耳光。那个将她捧在手里怕掉了,含在嘴里怕化了的男人,亲手在她心上插上一柄刀,再拔不出来。
打完后,冷燕启手止不住颤抖起来,寂静无声的大殿中,冷世欢捂着脸满是不可置信的眼光与冷燕启瞧不出情绪的眼睛对视。
“你打我?”
良久,正厅里就传来三个字,你打我。冷冷燕启没有吱声,冷世欢却又上前一步定定站在冷燕启跟前:“你打啊,你再打啊!倘若今日不打死我,便等着他日我打死你心爱的宠妾。杀母之仇,不报誓不为人!”
秦岳在一旁看得很是着急,想要制止她却又无可奈何,心下酸涩不已,我的傻姑娘,何苦如此。受伤的,只会是你罢了。
冷燕启的手,终是渐渐止住了颤抖,看着眼前决绝而固执的长女,暗中悲痛之色渐浓:“将大小姐带回屋中好生看着,大小姐何时平静下来,便何时让她去给夫人守灵。若大小姐有什么闪失,你们便都不用活了。”
对着阿贞与半夏等大丫鬟吩咐后,冷燕启便大步离去。其余学生目睹了冷世欢挨打一幕,震撼无比,纷纷借口告辞。冷嫣堇上前,想要安抚冷世欢,却是还未靠近之时,冷世欢便冷冷对着她说了一个字:“滚!”
冷扶再宴与秦岳走在最末,要跨步出门之时,身后传来冷世欢的诅咒:“我今日所受的苦,他日总得有人受一次才成。秦岳,你一定会遭报应的。而我,在等着那一日的到来。”
出了院子,秦岳便冷冷望着冷扶宴:“少爷为什么要拦下我。”
冷扶宴望着四处来往不停忙活的人,将秦岳拽着到了学堂,此时无人的地方,也就学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