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什么,”塔纳托斯握拳抵唇轻轻咳嗽,沙哑着声音有些疲倦地说:“只是昨晚有些着凉了。”
苏晚晚上下打量他,莫名其妙叹了口气,然后语重心长地叮嘱:“那你今天就不要出门工作了,就在家里好好休息吧。”
看起来挺健康的的小哥哥,原来是外强中干啊。
共同亲密无间的生活过,塔纳托斯一眼就看出她未尽之言下是什么意思,笑了笑没为自己辩解。
言语上的辩解也没什么意义。
“好的,我会的,你们今天也要有约会吗?”
昨天丹尼尔就约好了今天还要一起玩,虽然苏晚晚有点想留下来照顾生病的可怜领养人,却又顾忌昨晚那场未尽的谈话。
那种顾忌感很难捋清,因为她明明很想要继续深剖,她有预感,深剖下去,必定能解开她一切的疑惑。
可与此同时,又有一股仿佛缚在灵魂上的忌惮,剖开一切时她能解惑,却又会遭遇某种不幸。
所以在这种乱成一团的纠结中,苏晚晚选择了暂时回避。
去凯特家找了丹尼尔和麦克斯兄妹出来,苏晚晚还从凯特那里拿到了一本手语入门书籍,这是昨天苏晚晚就跟凯特说好要借的。
苏晚晚为了麦克斯,居然愿意主动学习手语,这让凯特感动到眼泪汪汪地抱着她亲了半个小时,搞得苏晚晚当时就尴尬得雪地靴都要被脚趾头抠出洞了。
今天有心事,苏晚晚没心情在冰天雪地里跟小孩儿胡闹,所以带着麦克斯留在树屋里边烤火边学手语。
麦克斯真的是个小天使,让她安静地呆在树屋里陪苏晚晚练习手语,她也不觉得枯燥,反而兴致勃勃地十分投入,当手语小老师的热情空前高涨。
不知过了多久,树下忽然传来丹尼尔失控的大叫,苏晚晚一惊,担心是他们两个在下面发生了什么意外,连忙从树屋狭窄的窗户口探头往下张望:“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
麦克斯也钻着脑袋使劲挤过来,毛茸茸的头发挠得苏晚晚脖子脸颊发痒,便稍稍退后给她留出一点空隙。
两个五岁的小女孩儿同样带着婴儿肥的脸颊挤在一起,嘴巴都挤得嘟了起来,看起来格外滑稽。
比利觉得这样的安琪拉很可爱,至少比开口说话时可爱多了,便昂着头一个劲儿地看,根本不在意丹尼尔快要吓哭地心情。
还是丹尼尔吸了吸鼻涕,才哽咽着说出他刚才用颜料弹打中了一只停在他们靶子前的鸽子:“我、我没想到颜料弹的力气会那么大,我把它打死了!”
看丹尼尔眼眶鼻子都红得跟红萝卜似的,苏晚晚真心觉得这熊孩子就是典型的平时又熊又横,但凡遇到点事就立马怂了。
转眸往丹尼尔旁边看,比利事不关己高高挂起,揣着手见自己看过去,还对着她笑。
缩回脑袋,看看身边的麦克斯。
麦克斯眨巴眨巴大眼睛,咧嘴露齿一笑,眉眼弯弯,忒是天真无邪。
得,都是不靠谱的。
苏晚晚立马拉开树屋的门板下去查看鸽子情况。
“外表的伤好像没有太严重,都没流多少血,但就怕它受了内伤。”鸽子在小幅度抽搐,看起来情况不是很好。
丹尼尔闻言,嘴一扁,又要哭起来了,苏晚晚头疼,只好提议:“先想办法给它包扎一下伤吧,再给做点保暖工作,说不定就缓过来了。”
丹尼尔蹲在旁边,眼巴巴望着苏晚晚,平时嚣张的眉眼全都耷拉了下来,看起来像只落水的狗狗:“真的吗?安琪拉,它不会死的,是吗?”
苏晚晚想甩他一个白眼儿,她又不是掌控生死的神,难不成她说一句不会死鸽子就真的不会死呀?!
但好歹看丹尼尔难得“娇弱”一回,苏晚晚都不忍心打击他,只能含糊其辞地点点头:“不管怎么样,我们先试试吧。”
有苏晚晚带头,比利也不揣手围观了,麦克斯也化身贴心小天使,转着圈儿地努力想要帮上忙。
四个小孩子一番折腾,最后鸽子依旧奄奄一息,连腿都不蹬了,苏晚晚也挺沮丧的。
比利看了看鸽子,又看了看垂着脑袋的苏晚晚,忽然出声:“安琪拉,你要不要摸摸它?用你的左手。”
苏晚晚满头问号,低头看自己的手。这一看,便好似后脑勺被榔头猛然砸了一下,竟产生了难以抗拒的眩晕感。
但同时,也仿佛拨开了一层云雾,骤然见到了一道亮光!
——对,她左手一直戴着一枚奇怪戒指!
可是为什么,除了刚开始穿到这个世界的时候对它感到好奇后,随着时间的推移,自己竟好似将它彻底忽视了?
哪怕左手比不得右手经常使用被人在意,可是想想看,自己的手,每天都会用到的手,上面戴着一个黑漆漆的浑身上下都散发着“我很奇怪”的戒指,居然会无视它?
这本身就是一件诡异至极的事!
“你,为什么这样说?”这一瞬,苏晚晚感到自己仿佛意识与身体分离,意识飘散着将所有注意力都集中到了左手那枚似玉非玉触感温凉的黑色藤蔓缠花苞戒指上,身体在艰难地开口询问。
比利察觉到她的不对劲,有些担忧:“我只是想起你的左手你还好吗算了,我只是随口说说。”
或许使用那种能力会给她带来负担,比利说完其实就后悔了,不过是一只鸽子罢了,他何时这样善良到软弱可笑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