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严重吗?”李蔓惊讶道。
“听送她和严嫂子过去的战士说,骨科和内科的医生都给看了,说没事,可她一直喊‘疼’,周院长又叫了神经科的老医生过去给看了看,说可能是神经疼,她嚷着要住院,医院正好有几个空床位,周院长被她缠得头疼,就让她住下了。”
李蔓心中担心宋逾,没心情八卦,喔了声,冲季嫂子挥挥手,“嫂子你吃饭吧,许云英那边等她回来了再说。”
“好。”
李蔓抬腕看了眼表,快八点了。
在家等得心焦,她出门在溪边走了走,不时朝军区门口的方向看看。
“李妈妈,”韩琳跑出来,喊道,“水烧好了,太姥姥叫你先洗。”
李蔓一天一洗澡,两天一洗头,家里原来没这么讲究,慢慢也就跟着她的习惯走了。
现在,便是韩琳也渐渐养成了爱干净,讲卫生的习惯,跟着一起洗澡洗头,勤换衣服勤洗手。
李蔓点点头,进院,接过李长河手里提的热水,踩着竹凳倒进洗澡间里的木制水箱里,兑好凉水,拿了换洗衣服进去。
一家人先后洗好澡,天色还没有那么暗,就着溪边路灯微弱的光,李蔓将衣服洗涤出来,晾在柴棚下,刚要去左屋看看韩琳,就听隔壁罗小辉、罗小豪惊恐地哭叫道:“妈——妈——你醒醒……”
李蔓一惊,拔腿就往隔壁跑。
李长河、赵金凤紧随其后,韩琳放下写了一半的拼音,跟着窜出了门。
一进院,李蔓就见季嫂子倒在堂屋门口,两个孩子围在她身边,离得近了,灯光下,才看到她脑后流出一滩血来。
“快叫医生!”李蔓蹲跪在地上,伸手托起她的头,捂住伤口,回头,目光在二老和韩琳身上扫过,立马决定道,“小琳,叫张志用骑上咱家的自行车,去医务室把医生喊来。阿爷,你回家把医药箱拿来。”
韩琳拔腿就跑,李长河应了声,转身冲回了家。
赵金凤一把扯下身上的撒花围腰,叠了叠递给孙女:“捂上!”
李蔓迟疑了下,接过捂在了伤口上,轻声道:“嫂子、嫂子,醒醒……醒醒……”
“别哭了,”赵金凤心疼地将吓得不轻的罗小豪抱在怀里拍了拍,“你妈怎么摔倒了?”
“菌子……”罗小辉抹着眼泪,抽噎道,“我妈晚上煮了新鲜的牛肝菌。”
“还有一种白色的小菌子,”罗小豪哭道,“我都说那菌子有毒了,去年江小胖就是吃那小白菌中毒的,我妈还说没事。”
“她方才说头晕,眼前都是小人,”罗小辉接着道,“我让她坐着别动,她不听,非要去看鸡进窝了没有。”
云南一到这季节,因吃菌子中毒的不在少数,摔一下没事,可偏偏她运气不佳,倒下时后脑勺磕在了墙角的石头上。
“来了、来了。”李长河拎着医药箱跑了过来,赵金凤忙松开小豪,帮着孙女给伤口把周围一圈的头发剪了,消毒上药,缠绷带。
几人忙活完,将人小心地抬到床上,医生、护士也来了。
拆开绷带,医生看了看,洗洗手,重新消毒,然后给缝了几针,上药,包扎。
床边竖个竹杆,给挂上水。
留了护士在这守着,医生又匆匆走了,说医务室还有三个中毒的家属躺着呢。
光留一个护士也不行啊,中间万一要什么呢,李蔓揉了把脸:“阿爷、阿奶,你们带着小琳回家睡吧,我留下。”
“你明天还要上班,”赵金凤不同意,道,“我留下陪两个小家伙,你们回家吧。”
李蔓看了眼罗小辉、罗小豪兄弟,见他们更依赖赵金凤,点点头,“肖护士你晚上吃饭了吗?要不要吃点、喝点什么?”
一身绿军装的少女捂着肚子不好意思地冲李蔓笑了下,“还没有。”
“吃米线、吃虾吗?”
“不用这么麻烦,给我一个饼子,或是烤土豆什么的就成。”
李蔓应了声,提起医药箱,牵起韩琳的手,跟在李长河、张志用身后往外走,“志用,你要不要再吃点东西?”
“不用了,李姨、李阿公、小琳,我回家啦。”
不等三人回答,张志用撒腿跑远了。
时间不早了,李长河带韩琳在右屋睡下。
李蔓拨开火塘的火,择洗了十来只大虾,摘下的虾头同蒜沫炒出香味,放入细盐,提起炉上的水壳倒入温水,水开捞出虾头,放入米线、剥好的虾仁、菌子和小青菜,点上香油。
满满一砂锅,李蔓拿抹布垫着放入竹篮,打着手电,送到隔壁。
肖护士吃不完,罗小豪闻着味儿,有些嘴馋,赵金凤给他和罗小辉一人盛了一小碗。
李蔓等三人吃完,才提着砂锅回来。
“谁?!”
自家门口站着个高大的黑影,李蔓先是一惊,随之欢喜地奔了过去道:“宋逾,你回来了!”
宋逾伸手将奔来的人儿抱起转了个圈,带着胡茬的下巴抵在她头顶,头一低在她额上印下一个吻,“想我了?”
“嗯,”李蔓双腿盘在他腰上,一手拎着竹篮,另一手紧紧揽着他的肩,抬头在他下巴上咬了口,“我还以为你今儿也不回来了呢。”
宋逾笑了声,伸手接过竹篮往墙头一放,托着她往上窜了窜,张嘴含住了她的唇。
半晌,宋逾问:“隔壁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