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长河听得心头暖暖的,应了声,将犁藏进灌木丛,牵着小灰出了荒草地,往家走去。
每天进山,哪儿菌子长得好,宋逾心里有数,遂进山没一会儿,就寻着地上的痕迹在一片竹林里找到了赵金凤等人。
“阿奶,回家吃饭了。”
“小逾,”赵金凤直起身,捶了捶腰,“你怎么找来了?”
宋逾提起她身旁的竹筐背上,伸手扶住她道:“嗯,我找了好久。阿奶,我上班快迟到了,咱们快回家吧。”
赵金凤要说的话立马咽了回去,反过来催促他道:“啊,那快走。”
走了几步,似想到什么,赵金凤回头冲远处扬声道:“严同志、季同志,你们回去不?”
季大妮直起腰,朝这边看了看,见宋逾找来了,冲她挥了挥手:“赵阿奶,你先走吧,我们再采一会儿。”
“好。”走了两步,赵金凤忍不住念道,“今儿雨大,你们别待太久,抽空回去吃个热饭,暖暖胃。”
季大妮应了声,背着竹筐拿着小铲子又忙活了起来。
两人到家,李长河刚喝了碗姜茶,在给小灰拌草料。
罗小辉、罗小豪兄弟送了瓦罐来,李蔓接过,洗了洗,放在厨柜顶上,拿了簿饼卷上菜,给两兄弟吃。
兄弟俩一人接了一个,道了声谢,风一般从宋逾、赵金凤身旁穿过,叫了声:“宋叔叔,赵阿婆。”
“跑慢点!”赵金凤叮嘱道。
李蔓闻声出来,对上宋逾看来的目光,脸一红:“阿奶回来了。”
“嗯,烙的饼?”赵金凤走到厨房门前,挽了挽衣袖,站在盆架前洗了把手脸。
“不想吃饵块了,我想换换口味。”李蔓打开砂锅的盖子,拿勺盛了两碗姜汤,一碗给赵金凤,另一端递给背着竹筐进来的宋逾,“喝碗姜茶。”
宋逾盯着她微肿的红唇,心情甚好地翘了翘嘴角,接过饮了两口,放下竹筐,扭头跟赵金凤道,“阿奶,这筐菌子不卖了吧,留着咱自家吃。”
“什么菌啊?”李蔓端着盆苞谷粥探头朝筐里看了一眼,惊喜道,“哇,竹荪,菌中皇后,真菌之花!阿奶,这一筐全是吗?”
“下面有些羊肚菌。”
羊肚菌营养价值也很高,有益肠胃、助消化和化痰理气等功效。
李蔓放下粥盆,翻了翻,羊肚菌不多,大多都是竹荪,“阿奶,这一筐不卖了,留一些今天吃,剩下的用火烘干存起来。”
“嗯。”孙女、孙女婿爱吃,那就留。
宋逾几口将姜茶喝完,端起案板上的粥盆和饼子,送去堂屋,回头又接了李蔓手里的碗筷和托盘,并朝马棚喊道:“阿爷,吃饭了。”
“好。”李长河放下刷子,抚了抚小灰的头,打马棚出来,洗了洗手。
一家人在堂屋坐下,宋逾拿勺给大家盛粥,李蔓坐在他旁边卷饼,给阿爷阿奶一人递了一个,剩下的,卷一个放在了宋逾面前的碟子里,卷一个又放了过去,一个撂一个,片刻,堆了四五个。
赵金凤看了一眼又一眼,胳膊肘抵了抵老伴:“唉,春天来了。”
李长河跟看傻子似的瞅了眼老婆子:“都夏天了,哪来的春天。”
赵金凤噎了噎,似笑非笑地看向孙女,是谁嚷着不嫁宋逾,这辈子都不会看上他呢,这才过去多久啊,感情直接达到了沸点!
李蔓俏脸一红,“饼、饼烙得多……”
“我有说什么吗?”
李蔓脸上发烫,偷偷瞥了宋逾一眼,强自镇定地捏着手里刚卷好的饼咬了口。
“别光吃饼,喝口粥。”宋逾端起一旁的粥碗给她。
李蔓接了,闷头就喝,宋逾忙伸手一挡:“当心烫,慢点。”
李蔓这下连耳尖都红了,垂着头,轻抿了口。
宋逾笑笑,端起碟子,夹了2个卷饼放在赵金凤面前的酸木瓜盘里,“阿奶吃饼。”
接着又夹了2个放在李长河面前的酱菜碟里:“阿爷也多吃点。”
李长河疑惑地瞅瞅孙女,又看看老伴,总觉得怪怪的。
担心两人上班迟到,一用完饭,赵金凤就打发两人赶紧出门。
一路都是上班的军人,背着竹筐往食堂送菌子的家属,打闹着上学的孩童。
遇到熟人,便停下来打声招呼。
“宋叔叔、李姨!”罗小辉兄弟、许文成挥手道。
“李姨,”张志用道,“我妈秧了西瓜苗,让我有空问你要不要?”
“要,我中午下班去你家取。”李蔓说着,冲小家伙们摆手道,“快迟到了,别玩了,赶紧上学去。”
冯星辰由一个拄着拐杖的青年军人牵着走在前面,闻声,回头看来,开心地跳道:“宋叔叔!宋叔叔!”
宋逾长腿一支,在两人身旁停下:“星辰好!”
扫了眼男人跟冯星辰有几分像的五官,宋逾挑了挑眉:“冯连长?”
“我是。”男人笑着松开儿子,抬手敬了个礼,“宋连长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