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蔓怔了怔,这还是书里的小白脸吗?
有胆有识,说话做事一副成足在胸的模样。
“下次别再去黑市了,太危险了。”停顿了片刻,李蔓喃道。
宋逾轻啜了口茶,没应,只转而问道:“工作怎么样,累吗?”
“挺闲的,几天不入一次库,物品也简单,半天就记住了。中午门市那边忙了,就去帮一会儿。”
听着还成,宋逾放下杯子,从果盘里取了个无花果递给她,关切道:“一个人住在这儿害怕吗?”
李蔓咬了口果子,摇摇头:“这儿离职工宿舍不远,真有事,我喊一嗓子,人就来了。阿爷、阿奶没事吧?”
“还好,就是有些担心你。”
又说了会儿话,宋逾就不得不走了。
送走宋逾,将包裹拿回房间,解开,雨鞋雨伞放在门口,衣服放进卧室,吃食放到小桌上。
两个芭蕉包,李蔓拆开,一个是蜂蜜糍粑,一个是肉干。
肉干足有半斤。
三斤肉才出一斤肉干,半斤,家里分的那点肉几乎都在这里了吧。
一时之间,李蔓心头五味杂陈,半响才捏了块尝了尝,麻辣味,很有嚼筋。
收好肉干,李蔓瞅了眼外面的天色,拿着伞去了办公室。
“李蔓,商品我对了,没问题,入库你来写吧。”白芹说着,递了本日用商品入库登记簿和验货单。
验货单上签着白芹的名字。
李蔓伸手接了,商品、数量、价格,没问题了,才一个个腾到入库簿上。
片刻,屋子一暗,外面淅淅沥沥又下起了雨。
李蔓抬腕看了看表,宋逾他们走了大半个小时,这会儿还没有爬上海拔2000米的山头吧。
“担心你爱人?”白芹笑道,“放心吧,领头的张叔,往返咱南猛坝都二十年了,路上什么情况他没遇过,有他在,出不了事。”
李蔓笑了笑,又埋头写了起来。
“唉,李蔓,我和丁慧、刘丽、王乐仪准备下班后,去后山采菌子,你去不?”
“下班后,天都快黑了,”车永成道,“林子里本来就暗,万一再下一场雨,你们往哪摸,当心迷路回不来。”
“乌鸦嘴!”白芹偏头瞪了他一眼,不悦道,“我们又不走远,就在山脚,得有多笨才会迷路。”
这话说出来不到半天,打脸了。
五月,云南渐渐进入了雨季,而随着雨季的来临,因气候、地理环境孕育出的多种森林类型,也冒出各式各样的菌子。
商店后山亦是,顺着溪流,绕过陡峭的山壁,一脚踏入山林,各式菌子顶开头上的枯枝败叶,露出了或圆形,或伞状的菌头。
相较于李蔓看什么都稀罕,刘丽、丁慧只专往松林跑,找松蘑、干巴菌、青头菌、羊肚菌,而白芹、王乐仪则更喜欢竹林里生长的竹荪。
队伍一下子分成了两拨,李蔓看了看,左右离得都不远,也就没去那一边,而是背着竹篓,拿着小锄小心地挖了起来,什么长像奇怪,带有奇香的虎掌菌,颜色鲜亮的鸡油菌,破皮处会冒乳白浆汁的奶浆菌,生长在杂木林下,具有“红灵芝”之称的大红菌,紫红色的米汤菌,刮伤菌体就会出现蓝绿的见手青,长得跟洋芋差不多的马屁泡(马勃菌),长成一把的扫把菌,层层叠叠的白参菌,像喇叭花似的喇叭菌,像鸡屁股的鸡屁菌,长在麻栗树下的麻栗窝菌等等。
挖着挖着,李蔓就走到了松林边缘,咦,松树菌,这个好吃,跟鸡枞一样鲜美,还有自己独特的香味。
刚挖了窝松树菌,李蔓又眼尖地瞅到了朵,像发霉了似的铜绿菌。
采了铜绿菌,又瞅见堆没人要的云芝菌。云芝菌长得难看,味苦而香,多用于煮水喝,有清热、解毒、抗癌、护肝等功效。
迟疑了下,李蔓还是小心地将它挖了下来,随之又在一株松树下,挖到了黑松露,这玩意儿,现在没什么人吃,倒是常有野猪过来拱食。
想到野猪,李蔓不由得抬头四顾了下,这一看好了,几人一个都不见。
一阵风吹过,松针上的水珠扬扬洒洒地飘落下来,淋了李蔓一头一脸,听着林木低低的呜咽,看着昏暗间重重环绕的树影,李蔓禁不住打了个寒噤,“刘丽、丁慧,你们在哪呢?”
“刘丽——”
“丁慧——”
“刘丽——”
“丁慧——”
“唉——”远远地传来了声回应,李蔓心头一松,紧跟着又扬声道,“竹篓还没采满吗?该走了。”
“满了,你等等,我们这就出去。”
李蔓等了会儿,丁慧和刘丽背着满满的竹篓,相继走了出来,“白芹和王乐仪呢,还没出来吗?”
“在竹林那边,”李蔓道,“走吧,过去喊喊。”
三人从松林走出来,越过一片杂木林,到了竹林边缘,扬声喊了会儿,半晌只有王乐仪背着竹筐走了出来。
问她白芹呢?不知,说是早早就分开了。
这下麻烦了,林间已经很黑了,狂风吹起,眼见还有一场雨即将到来,再不把人喊出来,大家成跟着淋雨了。
相视一眼,李蔓、丁慧、刘丽放下竹篓,留气喘吁吁的王乐仪在旁看着,拿着小锄走进了竹林。
“白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