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云立马忘了失恋的悲伤,奔过来帮她按住了上面的进出口,两人托着鱼篓往岸上走了段,双手往下一斜,口朝下,“啪啪”的鱼儿落了一地。
有鲫鱼板子,有小草鱼,有泥鳅,有鳝鱼,杂七杂八地两人拿草绑了三串。
将绑好的鱼儿放在草地上,李蔓拿了根树枝,在石头上磨尖一头,在塘边的软泥处挖了挖,夹了几条蚯蚓丢进鱼篓,然后将鱼篓下放进水里,固定好。
洗了把手在段云身边的青石上坐下,李蔓胳膊肘抵了抵她:“还伤心呢?”
段云眼圈一红,哽咽道:“他还会回来吗?”
“要你,你会回来吗?咱们双凤寨怪好,也不是他们的家啊,比着天天在地里栽秧刨地,谁不想进工厂,坐办公室?”
道理都懂,段云还是没忍住抱着李蔓嚎啕大哭道:“他方才走时,都没看我一眼,呜……我明明是寨子里最美的姑娘……”
李蔓乐了:“这么自信,你把我放哪了?”
“你结婚了,不算。”
“好好,你最美,是他瞎,没长眼……”
“不准骂他!”
得,也别劝了,让她哭吧。
直哭了半小时,段云才停了下来。
李蔓嫌弃地瞅了眼被她哭湿的肩头:“还好没鼻涕,要不然就让你给我洗衣服了。”
段云气得捶了她一把,爬起来跑道:“快拿着你的鱼回家吧,等会儿我叫去你采菌子。”
“好。”应了声,李蔓站起来,甩了甩被她压麻的肩头,脱了脚上的草鞋,挽起裤腿,拿棍够着摘了两朵荷花一片荷叶,捡起地上的鱼串子,回了家。
宋逾在院里劈材,见她拿着几串鱼和荷花回来,诧异地挑挑眉:“去荷塘了?”
自从上次落水,小丫头走路不都绕着荷塘走吗?
“嗯,跟段云一起去的。”
宋逾只当段云帮她取的鱼篓,捞的荷花,遂没再多想,“把鱼给我,赶紧上楼吃饭去。”
李蔓点点头,把三串鱼递给他,抱着荷花荷叶噔噔上了楼,到了门口,双脚一蹬,脱了脚上的草鞋,在门口的旧毯子上蹭了蹭脚上的水渍,赤脚进了屋。
“阿奶、阿奶,快给我找个竹筒插花。”
赵金凤正抱了宋逾的被褥下来晾晒,闻言瞥了她一眼:“怎么越发跟个猴儿似的,走路就不能稳一点,上楼也这么急。”
“嘻嘻……”李蔓把手里的荷花荷叶往小桌上一放,几步走到外面的平台上,支起竹制三角架,帮她搭好被褥,笑道,“我这不是急着见你吗?俗话说,一日不见如隔三秋,我可好一会儿不在你眼前了,你就不想我?”
“调皮鬼!”赵金凤狠狠一点她的额头,转身寻了个竹筒给她,“热点鱼汤,给你弄个汤泡饭吧?”
“好。”李蔓洗了洗竹筒,装了水,在小桌前盘腿坐下,拿了剪刀修了修荷花荷叶,插进去,摆弄了一番,“阿爷还没回来吃饭吗?”
“他,你不用担心,宋逾方才给他送了。”
“哦。”欣赏了会儿竹筒里的荷花,李蔓洗了洗手,接过赵金凤递来的汤泡饭,就着酸笋热热地吃了,“阿奶,宋逾上班后,是不是就不住家里了?”
家里缺了个壮劳力,以后她做事得勤快点了,李蔓暗自给自己打气。
“畜牧场离寨子是有点远,”十来里地呢,赵金凤想了想,“回头你找知青问问,看谁手里有没有自行车票,咱拿火腿换。”
“就剩一个了。”阿爷做的火腿特好吃,李蔓有点不舍,“接下来种包谷,暂时用不着灰灰,我看干脆让他每天骑灰灰去上班吧。”
“骑去呢?”赵金凤白了她一眼,“宋逾要赶车往村寨送货,让畜牧场帮咱养着灰灰啊?你咋这么会想!”
李蔓讪讪了摸了摸鼻子,投降道:“好吧好吧,等会儿我去问问看谁手里有自行车票。”
“小蔓姐、小蔓姐,”隔着篱笆门,小金花拉着段云在外叫道,“采菌子喽~”
“来了。”李蔓匆匆洗了碗筷,擦了把手,趿上门口的草鞋,跟赵金凤挥了下手,跑下了楼。
背起楼下的竹篓,拎上小锄头,便出了门。
三人顺着青石板,绕过屋舍,到了后山,直奔松森而去。
还别说,真多!
草丛里,松针下,杂木中,到处都是菌子,什么红娃娃、黄牛头、松毛菌、牛肝菌、白葱菌、苦菌、鸡枞菌、见手青、花青头菌、奶浆菌、扫把菌等。
牛肝菌在后世一市斤要五百,鸡枞菌、见手青最为鲜美,只是这三种都不多,扫把菌最多,遍地都是,可它的不好煮,可感也不好,三人见了挖都不愿挖。
采得最多的还是白葱菌,青花头和奶浆菌。
挖了满满一竹篓,三人就停了手,一边背着往山下走,一边揪了盛开的喇叭花编花环手环玩。
到了山脚,正好与上山采菌的张兰、何叶欣和苏莹莹走了个对脸。
李蔓正想着什么时候去找她们呢,见了,自然热情地扬了扬手,打招呼道,“你们也来采菌子啊,顺着这条路往上走,前面松林里白葱菌最多。”
何叶欣:“没有鸡枞菌、牛肝菌吗?”
“有啊,不多,”李蔓放下背上的竹篓给她看,“我们找了好久,也才找了这么几丛。好多都老了,烂了。”
苏莹莹心疼道:“可惜了。”
李蔓附和地点点头,转而问道:“唉,问你们件事?”
张兰:“你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