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元接过阮芷音手里的糖,小声说了句:“谢谢姐姐。”
然后低头小跑进了宿舍。
望着消失在拐角的矮小背影,阮芷音忍不住笑了笑,她当初,也总会和琳琅趁着午休偷跑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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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孤儿院出来,于院长知道他们还要在许县待两天,还没有订酒店,于是领着他们去了福利院附近的一家快捷酒店。
酒店倒是不远,于院长把他们送到门口,不好意思地说了句:“不知道你们住不住得惯,附近也就只有这家酒店还可以。”
许县只是个小县城,没什么旅游景点,确实找不到太好的酒店。
阮芷音倒是并不在意,只是看了眼身旁的男人。
程越霖朝着于院长点下头,淡笑着回:“这里挺好,我们自己来办入住,您回吧。”
于院长松了口气,点头离开后,两人走进酒店办了入住。
拿了房卡去了房间,打开门后,闻到有些潮闷的味道,阮芷音又看了眼身边的男人。
犹记得,高二那年,学校组织了场为期两天半的春游,程越霖还曾因为酒店房间的异味跟她这个生活组长投诉过。
到了大学,他也没住宿舍,而是住在了程父给他在学校附近买的那栋公寓。
程越霖瞥见她古怪的眼神,挑了下眉,散漫道:“怎么?”
“你以前……”她欲言又止。
男人瞬间了然,拍拍她的头:“觉得我住不了?那你就想多了,五十一晚的床位都挤过,我还能介意这个?”
语气端得很是轻松。
话落,阮芷音抬眸看他,眼神变得有些复杂。
“又怎么了?”
他察觉她的沉默。
阮芷音摇了摇头,突然伸出手,抱住了他,声音发闷:“阿霖,程叔叔出事那几年,你是不是……过得不太好?”
这句话,她一直想问,却因为知晓他那份高傲的自尊,没有找到一个合适的时机开口。
程越霖嘴角漾起浅浅弧度,不咸不淡地开腔:“阮嘤嘤,这是又在心疼我?”
他回抱住她,轻拍着她的背,继而道:“倒也不用心疼,我听说呢,人这一生的苦难都是有定数的。经历的早,不见得是坏事。”
除了偶尔会想她想得难受些,大部分时候,程越霖都会让自己忙得忘记疲惫,忽视掉其余的一切。
听到他的话,阮芷音稍稍抬头:“你是说真的?”
“当然。”程越霖哂然一笑,“你现在不是嫁给我了?这说明,你和我都很有福气。”
阮芷音笑了:“所以你是想说,我和你一样,苦难都受完了?”
程越霖摇了摇头。
见她目露疑惑,男人屈起的食指勾过她的鼻尖,解释道:“你受的苦比我多,以后也会多享福。说不定,我的苦还没受完,以后还得靠你养着。”
阮芷音闻言,弯了眼睛,忍不住踮起脚尖,在他嘴角轻轻亲了下:“好啊,我养你。”
不知怎地,他寥寥的几句话,刚才心头涌上的那股酸涩就这么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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简单收拾了下东西,两人手牵手出了酒店。
阮芷音这趟回来,主要是想去给院长扫墓。院长葬在许县南边的浮鞍山,他们要明天早上才能过去。
“现在想去哪?”程越霖侧头问她。
阮芷音望着眼前宽阔又陌生的街道,想了想:“带你回我原来的高中看看?”
“嗯。”他轻声应下。
阮芷音转到岚中时已是高二,高一那年,她还是在许县的一中读的。
许县的变化太大,虽然距离不远,但两人还是问过路人才走到地方。
问路时,对方听到阮芷音那娴熟的本地口音,很意外她居然不知道一中在哪,怀疑她是故意搭讪,闹了个笑话。
等终于走到许县一中,他们才得知,今天恰好是大休放假的日子,学校此时紧闭着大门,没有学生,更没有老师。
“这怎么办?”程越霖扬眉看她。
阮芷音有些遗憾:“真可惜,本来还想凑着时间,跟着学生们一起溜进去,这下是没办法了。”
“要进去呢,也不难。”程越霖饶有兴致地朝她笑笑,见她眼神期待地望来,继而道,“我带你翻墙?”
阮芷音睨他一眼:“我才不要翻墙。”
她穿了条裙子,翻墙确实不太雅观。且阮芷音当了十几年的好学生,也是在做不出翻墙进学校的事。
话刚说完,她瞧见学校门口的保安室前出现了个头发灰白的身影,眼神一亮,忙拉着程越霖走了过去。
隔着学校的大门,阮芷音向着不远处的身影道了句:“唐大爷,您还记得我吗?”
被她叫住的老人缓缓转过头,那双有些发浑的双眼仔细辨认了下,不甚确定地问了句:“你是……小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