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昕被看的扬眉。
穆焕回过神来,说:要身份证做什么?
黎昕说:帮你买这周末去y省的机票。
机票?
你不知道?
穆焕摇头。
黎昕客气回答:我也不知道。
穆焕的注意力瞬间分散到了机票的事情上,他从背包里拿出身份证,看着身份证上陌生的照片,想了想,回头对黎昕说:你先坐一会,我打个电话。
说着,就拿着电话匆匆出了门。
走廊上还很热闹,宿舍的门都大敞着,传出各种笑骂声。穆焕拿着手机往走廊一侧走去,有人正好从宿舍走出来,看见穆焕都是一惊,嚯!,随后惊讶问道:什么风今天把你给吹回来了?,还有人八卦说道,今天学校的事儿是真的吗?
穆焕顾不上回答,电话已经拨出去,他才走到走廊尽头的窗户边儿,于一曼那边就接通了电话。
喂?略显慵懒的声音响起。
穆焕问道:于教,黎昕努力忽视这种不适感,继续说道,他过来找我拿身份证。
于一曼嗯了一声,我让他过去的。这周末y省队内考核,听说正要选拔集训队员,你不是说要参加集训队,那就去吧。
这周末?我才回来
今天已经周三了。
急切的话语在最后一刻,卡在了穆焕的喉咙里,在一段不平静的沉默中,穆焕最终只是嗯了一声,说,谢谢于教帮我安排。
三言两语的交谈,很快就结束了通话。
穆焕放下手机,眺望楼下的花坛,花苞紧紧缩着,与枝叶簇拥在一起,忍受着连日来的冰寒,也不知道何时才能真正地绽放。
就像穆焕此刻的心情,还真是柳暗花明又一村,一村还比一村难。
如果说这不是于一曼的刁难,谁会信。
距离集训队招生还有两个月,哪家省队会这么早就定下名额。
虽说穆焕确实是从y省出来的,但y省将考核定在这周末,明显是和于一曼商量好了,让他死了回队的念头。
真是
穆焕深呼吸了两口气,将心里的火苗压了下去。
没关系,越难越有压力,也就越有动力。
能不能成,总要拼一把才有结果!
心事重重地回到宿舍,直到看见坐在桌前的黎昕,穆焕的心情才好转了一点。
黎昕正低头看着手机,腿优雅地叠在一起,看见他回来,脸上挂着客气又不缺礼貌的笑容:怎么样,问明白了吗?
穆焕点头,走到黎昕面前,依在桌边,点头。
那行吧。黎昕站起来,摊手,身份证。
穆焕这次将身份证递到了黎昕的手里,摊开的手心轻轻托着身份证,穆焕的视线移到了黎昕的脸上。
怎么是你过来拿身份证?
记忆里没这一出。
不过这也正常,自己穿越过来,也算是延续了穆焕的生命,后面的一系列事情必然有所变动,不会都是记忆里那般模样。
黎昕将身份证捏在手里,往门外走的时候回答道:我本来也要去y省一趟,不过提前了大半个月,就和你一起过去。
你本来也要去?穆焕重复。
嗯,过去看个运动员。
什么意思?穆焕一时间真的想不起自己曾经有过要去y省的计划。
但说话间,黎昕已经走到了门外,他转过身来,对穆焕笑了一下,并不回答。
随后便离开了。
穆焕站在门口看着黎昕的背影,云里雾里想不明白,直到再看不见人,心里一突。
对了,现在不是想这些事的时候。
他还有四天就要考核了!!!
只有四天!
穆焕转头就给祁文府去了个电话,让他明天帮自己去学校请假,顾不上祁文府的话唠絮叨,电话一挂,就忙碌了起来。
他用手机下了几个音乐,先是确定了考核的音乐,又拿出纸笔,在桌前写写画画,安静地看了一会儿,猛地就站了起来。
他在垂眸在宿舍里来回走动,嘴里念念有词,如果仔细去看,就会看见他的眼球在微微的颤动,陷入到某一种思绪极快地思考中。
缓缓走动的脚步在某一个时刻变得古怪了起来,交错着,以一种完全违背人类陆地行走姿态的方式在前行。
逐渐的,就连身体都开始出现奇怪的倾斜,与地面呈现出绝对小于90的角度,左摇右摆。
直至某个瞬间,穆焕左脚朝前突然一滑,倏然跃起。
光,一明一暗。
刹那间,旋转的身影仿佛生出了翅膀的蝴蝶,翩然展翅。
再。
悠然落地。
鼻尖在距离墙面不足一公分的距离稳稳停下。
穆焕看着近在咫尺的墙面,面不改色,只有依旧在颤动的眼球,说明他并没有从那思考的意境里脱离出来。
转身,继续滑行。
摇摆。
再跳跃。
再滑行。
再摇摆。
再跳跃。
一套完整的节目在这样的过程里,就如同一栋动工的大楼,从无到有,从矮到高,逐渐建成
连着三天,穆焕都陷入在一种疯魔的状态里,除了少数时间吃睡,全部的心思都放在了训练上。
心里巴拉巴拉地算着日子。
转眼就到了离开的日子。
这天穆焕依旧起了个大早,在路上一个人都没有时候去了体育场,又在出操的人都没了,才精疲力尽的往食堂去。
食堂餐盘里的大部分食物都被吃空,剩下些凉了的馒头和鸡蛋,还有一些残缺的蛋糕。
穆焕也不讲究,只是怕吃凉馒头胃疼,就将所有的碎蛋糕装进盘子里,就着口水,干巴巴地咽了下去。
吃到一半,一只素白的手出现,曲着手指敲了敲自己面前的桌面。
穆焕抬头,就看见黎昕站在自己身边。
愣了愣。
回神。
这几天忙的太狠,什么事都没记住,明明那天分开的时候还分析着黎昕和自己记忆里种种不一样的地方。
有事?穆焕问。
黎昕说:机票不要了?
穆焕想想,是有这么回事,今天就要出发了,机票的事情却被他丢到了脑后面。
黎昕说:今天中午一点的飞机,我们十一点就要过来吃饭,十一点半必须出发,我已经联系好了车,到时候电话联系吧。
穆焕点头,将身份证握在手心里,上面还残留着温度,微微的烫,像是被人揣在贴身的位置。
谢谢。穆焕说。
黎昕浅笑:客气,本来就是我该做的。
怎么是你该做的?穆焕很不认同。
都是运动员,买票订车行程的安排都是一人在做,自己虽然不是个斤斤计较的人,但也不喜欢被安排一些琐碎无聊影响训练的事。
肯定是不高兴的。
这样想想,穆焕说:听说y省的牛羊肉特别好,到了那边请你吃饭。
再说吧。黎昕却没有直接答应,行程很紧,未必有那时间,左右就是买票的小事儿,这本来就是我的工作。
穆焕却捡着自己一定爱听的话坚持道:大家都很忙,耽搁了你训练,我很感动,该谢的还是要谢。
然而黎昕听完却沉默了几秒,随后晒然笑道:对了,你应该是不知道,我现在是单人滑组的助教,我已经不算运动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