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静还没回来,陈灿坐起身来,忍不住想推开窗户。窗户被推开来,冷风灌进来。
她冻得脖子一激灵,“嗯,谢谢,我很开心。”
她的声音轻微颤抖,这是第一次,感受到被别人放在心尖上。
陈灿记性很好,在生活里尤为明显。她记得小时候被丢过的酒瓶,被甩过的巴掌,那些鄙夷和看热闹的眼光,那些恶劣的恶作剧……太多太多的事情了。
她想,她也会永远记得十七岁生日这一天,她偷来的铃铛叮咚作响。
连在梦里,也是叮咚叮咚的。
咚。
她睁开眼来,忽然明白过来,这是现实里的声音。
陈灿睁开眼,竖起耳朵认真听着。听见又有咚的一声,是什么摔倒在地的声音。
而后,她听见梁静的声音。
她打开门,看见梁静喝醉了酒,瘫在沙发上。
她记得,梁静最讨厌人喝酒。
她又想起项平来。
陈灿站在门口,灯也没开,昏暗光线里,她觉得自己像一个外人。
从没有这么强烈地觉得过。
他们都说,孩子和父母是紧密相连的,连人生都绑在一起。但其实不是,这世上所有人都是独立的个体。那些由血缘或者感情联系的纽带并不牢靠,甚至可以说脆弱。
最后,人还是只能依靠自己。
如何依靠自己呢?
这是个长久而且艰难的问题。
她慢慢地关上自己的门,回到床上,被窝里还残留着余温。她打开手机,发现有系统提示她生日快乐的消息。
除此之外,还有一封邮件,来自柳濡。
柳濡祝她生日快乐。
她无法想象,柳濡是怎么知道她生日的?她们隔着时差,却能准确地过同一个生日。
第二日,陈灿被电话吵醒。
电话来自萧屿:“嘿,陈灿,我现在在你们家楼下,你能出来吗?”
她从床上坐起身,答道:“等一下。”
她换了衣服,轻手轻脚出门去。梁静还在沙发上躺着,宿醉估计要到下午才能醒。
她打开大门,迅速地跑下去。
萧屿果真在楼下等着她,见了她,和她挥手。
她又没戴围巾和手套,因为跑得急,有些微微地气喘。
萧屿正要开口批评她:“你怎么又……”
陈灿拉起他就跑,跑出了那条街,一直到另一条街。
两个人停下来,都是大喘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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