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都欣然答应,他这样说,那就是证明这个处理结果是真实的,就是最终结果了!而且我们心里多少有点明白,恐怕是为了减小影响才这样做的。但是这个结果也太便宜我们了吧?
至于他说的让我们不要再议论,我想大家都能做到,因为在场的冷静下来都是聪明人,都知道这件事再张扬对自己没有好处。大家心照不宣,自然不会有人再提了。
他说的“炸号子”我们都知道,监狱就像军营一样,犯人在这个狭小的空间里,每天重复这千篇一律的生活,心理上会很压抑,有的时候会出现这样的情况:一个犯人压力过大,晚上在睡梦中会发出一声毫无征兆的惊叫,这惊叫就像传染病一样,顷刻间就会传遍每一个号舍。从梦中惊醒,或者未清醒的人,都会跟着一起惊叫,这就是我们俗称的“炸号子”!那场面我经历过几次,真的很恐怖,就像是疯人院病人集体发作一样,令人至今想起来都心有余悸。
不过想想,那晚我们的动静实在是太大了,也只有这样讲才能自圆其说。
接下的事儿,更加让我们匪夷所思,对我们的处理决定竟然没有在我们分监区的犯人大会上宣布,却把所有的犯人集合起来,告诫了狱政科的人跟我们说的一样的话。而且口气更加严厉,就好像这是一件政治任务一样,搞得所有人都大惑不解。
而且在我和叶道林做考核的时候发现,我们每一个人的扣分都不是一个月相同的时间扣的,而是分批分解到整个一年的时间里面消化了的,而且都不是一样的缘由。这样一来,计分考核表上就出现这样的情况:xxx,五月七日,散布消极改造言论,根据计分考核xxx条xxx款之规定,扣20分;xxx,六月十五日,散布消极改造言论,根据计分考核xxx条xxx款之规定,扣20分;xxx,七月……
我看了一下,几乎每个月都有相同人不完成生产任务,就好像是这些人商量好一样,连续几个月都同时散布消极改造言论。我操!这几个人不是有病吗?不过这几个人好像也有我的大名在内……
这件事儿,就这样轻轻地过去了,搞得我们很长一段时间都人心惶惶,一直到第二个月,这件事的后遗症才完全出现!
先是林剑和金刚被免去组长职务,张义本身就已经在野了,免无可免。而我们这一头,麦虎、李祥、狗娃,都安然无恙,甚至在麦虎和李祥的努力下,白东从医院回来后也继续干他原来的差事。开始大家还有点奇怪,后来有些明白了,现在车间的机械加工和料场的材料供应使我们分监区的支柱产业、整个分监区全年的经济任务都要靠这几个人完成,所有的警察都还指着他们发年终奖金呢!所以他们自然没事儿,警察也知道生产上不能一下子离开这几个人。至于林剑他们,反正现在模具没有生产了,大把人都在号子里闲着,所以他们的结局也就注定了。
至于我,一直到这一切真相大白的第一天,才真正迎来自己的命运。也就是在那一天,我们才恍然大悟,为什么这一次的事情,我们能够如此侥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