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飞摇摇头:“哥们,你说的那都是老黄历了,我在监狱搬迁之前,就已经调到医务所了,到省上那个监狱医院去培训了一段时间,现在才刚刚回来。”
我心里暗道:“这是强人啊!以前待的地方就算够好的了,居然还要百尺竿头更进一步,现在居然调到医院来了,真的是应了那句话,人生只有锦上添花,没有雪中送炭。”
高飞拒绝了我递给他的香烟:“我不抽烟,不要客气。”
我自己点上,然后问道:“你刚才说,你告诉我为什么,那麻烦您跟我说说,伙房那些人为什么要给医院的人另外打肉?难道是政府指示的?”
高飞很奇怪地看了我两眼,好像很诧异我为什么会问出这样的话,估计他看我不是存心戏耍他,这才左右看看,大家的心思都在肉上,根本没有人注意到我们。接着他上前一步,在我耳边淡淡地说了一句:“原因很简单,人活在世上,谁还敢保证自己没有个头疼脑热的,今天不给公家肉,没什么,明天到医院来看病,有人就会不给你药!那身体可是自己的。”
高飞的话说得很是轻描淡写,但是却听得我心头一惊!这他妈还有王法吗?我怔了半天才说了一句:“不是说救死扶伤,白衣天使吗?这么能这样。”
高飞听了我的话哈哈大笑,笑得直不起腰来,就好像是听到什么特别搞笑的事儿一样,我不知道他在笑什么,又不好问,尴尬极了。
好半天高飞才止住笑意,拍拍我的肩说:“哥们果然是刚来不久啊!还很天真。现在什么年代,二十一世纪!你说的那一套,没有几个人会记得。外面的医院现在搞得都和商场一样,人们都把医务工作者称为白衣杀手,里面的就更不用说了,说好听一点,是有一技之长的犯人大夫,说不好听点就是一伙白衣魔鬼!”
大雄侧着耳朵听了半天,才恨恨地骂了一句:“操!人真的是不能有一点权力,监狱看病还要讲关系,说出去,会有人信吗?”说完这句话,他就屁颠屁颠地跑去分肉了。
我没有管大雄说什么,只是看了高飞几眼,心里兀自就有了几分好感,生出亲近结交之意。一个能这样直面自身丑恶的现在不多了,所以,我判定这哥们人品不错。
就在我准备和高飞再交谈几句的时候,忽然听见大雄的喊声。
“你……你……你,怎么能这样呢?”
我闻声望去,只见大雄正面红耳赤地站在那里,一副怒气未消的样子。脚旁边就是我和大熊的碗。
我赶紧向高飞点点头,几步抢了过去。
一问才知道,原来是负责分发菜的人,将我和大雄两个人的本分克扣了一半,仅仅只剩下了一份。说是让我们两个人吃一份就行了!他说他留出来的肉,是给病号的。让我们发扬风格!
其实我们都知道,他这是自己留着了。
但是,显然他想错了!先不说我了,大雄可是一个一丁点亏都不吃的人,别人这样对他,不是存心给自己找麻烦吗?
“你他妈什么意思?”大雄怒气冲冲地问。
“我的意思已经很明确了,你理解能力有问题吗?”对方也是针尖对麦芒,态度极其嚣张。
就在大雄即将爆发的时候,高飞用胳膊碰了碰我:“听我的,去劝劝。不然没有好处,有可能他要吃亏!”
我没有问为什么,就是没来由的相信他,正准备上前劝阻,但是很显然已经来不及了,大雄盛怒之下,行将出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