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期间,耗子一直站在她的背后,就像是一个守护神。刚才发生的事情丝毫没有影响到他的心情,此刻他全部的注意力,都被简冰吸引了过去。
又过了一会儿,简冰终于结束了她所有的检验工作,直起身子,拍拍手对刚刚回到现场的张义说道:“其他的没有什么问题了,这批活做得还是非常好的。就算是有问题这一副模具,修补一下也可以使用,幸亏是投入生产前发现的,要是一旦开炉生产了,那造成的损失就是不可想象的。”
张义点点头:“谢谢简科长,那个操作人员我们会处理的。”
简冰好像根本不愿意和张义多说什么话,闻言只是点了点头,就不再言语。她拿出一沓纸巾,准备擦手,看样子就要走。
这个时侯,等候已久的耗子出现了。只见耗子端着早就准备好的那盆水,对简冰谄笑道:“简科长,洗手吧!我早就备好了,这可是专门给您准备的。”说着,他又拿出一块香皂道:“您看,连香皂都有。封都没拆,还是力士牌的!”
简冰根本没有想到,还有这一出,一下子人有点发愣。
我们大家都在偷着乐,眼瞅着这一出好戏。但令人咋舌的一幕发生了!
简冰刚刚回神来,说了一句:“我不需要洗手,谢谢……”
谢谢还没有说完,耗子就一把抓起简冰的手,一边往水盆里送:“没事,别客气,这可是专门为你准备的。”一边冲着我眨了眨眼睛,我知道他是在说:“看见了吧?她的手我可是抓了。”
我在心底不禁暗暗佩服耗子的胆色,看来人们常说色胆包天,这句话并不是空穴来风啊!
简冰恐怕是万万没有想到,自己这双被无数犯人觊觎过的手,有一天会真正被一个犯人抓在手里,而且这个犯人看起来是那么的龌龊。
用简冰后来自己的话说:“一双色眯眯的眼睛,看着就不是只好鸟。”
是的,耗子不是一只好鸟,他是一只会飞的耗子,是蝙蝠!
简冰一个不留神,自己的手已经被耗子按进了水盆里。耗子不知道是有心还是无意,他一边给简冰拿香皂,一边漫不经心地说:“您放一万个心,这个盆子绝对是干净的,这是我私人物品,平时只有我自己用,就是洗个脚什么的。别人从来没有碰过。
洗脚!我看看耗子那双四十四码的大脚,想一想他的脚丫子,自己都觉得马上要吐出来了!还绝对干净的,我操!那能干净吗?
就在这个时候,简冰做出了一个令我们所有人都没想到的反应。
“哇!”回过神来的简冰突然大哭起来!哭声很是凄惨,就像是耗子抓住的不是她的手,而是她的底裤一样。
简冰看来是吓坏了,都嚎啕大哭了,那双手依然被耗子紧紧地抓在手里。
那个随行的男警官,自从一进车间,就拉着一个犯人在另外一张工台上下棋去了,很是全神贯注。除了刚才被熊猫打断了一下之外,就根本没有回头,这个时候突然听见简冰的哭声,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儿,惊慌失措之下,差点从蹲着的工台上摔下来。
“怎么了?怎么了?”他就一边大喊着,一边往这边跑,就在刚一走近,他就像是发现新大陆一样,指着耗子抓住简冰的手惊恐万分地道:“你!你放开他!”
我说他惊恐一点也不过分,我们几乎所有人都看得出来,他确实很害怕,要不然为什么他根本就不敢走近,只是远远的站着,大呼小叫。当时我不知道他害怕什么,后来才知道,犯人对这种一毕业就分到监狱机关工作,从来没有在基层待过的警察来说,犯人可还是很有些令人生畏的,就好比生在城市的猫,没见过老鼠,从而被自己的食物链低端吓得转身跑掉一样。让人可悲又可笑。
不过这哥们害怕耗子,可是有人不怕!过了一会儿,耗子就遭受了痛苦的打击!
当时耗子对这个年轻警察的话根本没有往心里去,只是跟简冰说:“没事儿,洗个手,洗手有好处,这里实在是太脏了。”其温柔程度,我闻所未闻。
幸好这个时候简冰猛地从耗子手里抽出了双手,掩面而去……只留下那个警察呆呆地站在原地,就好像一个傻子一样。
我奇怪的是,为什么现场对耗子最有威慑力的人张义,从头至尾没有说一句话?难道说他也被这突如其来的场面惊呆了?但是我看着却又不像。以为老张从头至尾都好整以暇的在那里抽着烟,静观事态的发展。
后来我为此问过老张,张义回答我道:“那个臭婆娘,居然说我多事儿,我打熊猫,那还不是为了生产,她一个女人,根本不知道犯人的情况,就开始乱发言,耗子调戏她,我刚好乐的不说话。看她出丑,这才好玩。”
我由此的得出一个结论,监狱的人,心胸真的要用显微镜才能看得到啊!我以后和老张在一起,也要小心从事,要不然,说不定哪天就得罪了他,我自己还不知道,那就完蛋了!
我们狱警也听见了外面的哭声,毕竟,在这个雄性荷尔蒙乱飞的地方,一个女人的哭声,还是很突兀的,当指导员问明情况后,把耗子叫了过来,劈手就是一个大嘴巴子。
“操你妈!你狗日的胆子真的是不小啊!是不是精虫上脑了?你知道她老公是谁吗?”指导员的风格永远都是那么的另类,生气的时候,上来就是粗话连篇。
但是犯人就服这样的管理,他们很多人都觉得骂人的警察才亲切,这不,别看耗子一副吊儿郎当的样子,他在指导员跟前就不敢造次。捂着脸委屈地道:“我只是想让她洗个手嘛……”
指导员狠狠地打断了他的话:“你上坟烧报纸,哄鬼呢是吧?就是想她洗个手,这话你留着给他老公去说吧!她老公就是以前分监管教股的罗干事,你去打听打听,有你娃好受的。一天俅没名堂,尽惹祸,我看你咋收场。”
耗子根本不在乎:“我不用打听,他我知道,第一天来监狱我就领教过了,也就那样。”
听指导员说话,我就知道,指导员在心里还是想帮耗子的,现在的耗子在分监区也有了一定的地位,由于麦虎的关系,他也早就和指导员搭上了线。这些在我们内部人员当中早就已经不是秘密。
所以我不住的给他使眼色,意思是让他跟指导员好好求个情,我估计前几天,黑猫警长揍他的伤恐怕还没有好呢。
但是已经晚了,只听车间外一阵咚咚咚的上楼声,紧接着,就传来一个十分暴躁的声音:“是哪个?是哪个?我看他是不想活了。”
我转身一看,不由得一阵头皮发麻。完了正主已经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