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雄搬起箱子,将我扯到偏僻处,才跟我一五一十讲了整件事情的来龙去脉。
大雄告诉我,他在看守所,其实并没有将毒品完全卖给四院的那伙毒贩,从头到尾也就是销售了一半不到,因为他每次都要在里面掺加大量的洛芬待因片粉末,这种药是常规药品,大雄作为一个外劳很容易就买到。
这样一来也就是说,四院的人虽然表面上从他那里购买了二十克毒品,可实际上只有一半不到,剩下的十几克货他还没有继续出手就出事了。那个时候李文华刚好在前面劳动号疗伤,大雄那天和胡玉的事一出,他就知道自己再不能出去外劳了,手里的毒品又不能带进号子,胡玉还在公安局,所以他病急乱投医,就将剩下的毒品全部交给了李文华,李文华当时已经判决,也不怕他检举,再说大雄知道李文华这人胆子大,他们约好,风头过了对半分成!反正东西在手,也不怕看守所或者监狱没有销路!
听到这,我在吃惊之余忍不住打断他:“你咋敢和李文华合作?那不是与虎谋皮?你害怕出事,扔了不就行了?还用给他?”
听了我的话大雄眼睛鼓得像铜铃大:“扔了?你说得轻巧,我又不是调大货的,我就是个四道贩子,东西到我这已经涨了几倍的价钱,我才舍不得呢!你知道那多少钱吗?一克我进价一百五十元,但是我可以用待因片把它分成十三个小包,一个小包在外面两百元,在里面就是五百元以上!我去把它扔了?将近十万块钱啊!在监狱里可比外面卖的贵多了!你没事能狠心将几万块钱扔了?”大雄激动地说毕,忽然又是垂头丧气地说:“况且那个时候我估计胡玉不会说这事,没什么风险嘛!谁知道后来栽到那几个练功的手里了……”
我没心思听他的感慨,我在咂舌毒品利润如此之高的同时只关心后来的事,所以我问道:“那后来他给你没有?”
这句话我刚一问,就突然明白过来:“我靠!原来李文华给蝴蝶的毒品是大雄的!我就说他怎么会有这东西的!搞了半天是这么回事啊!”
大雄狠狠地说:“这家伙以前看着还可以,不然即使再没办法,我也不会相信他!可是他狗日的,自从我出事之后他就变卦了,到监狱来,我问了他几次,他也没说不给我,只是说现在入监组环境不好,很多眼睛盯着,他也没放在身上,藏起来了不好拿,让我等着!但是我估计他要吃了我的货!”
“你怎么知道他要吃了你的货?”我奇怪地问道。
“你没看见蝴蝶那个样子吗?我早就怀疑他是个烟民了,你们外行看不出来。我就想他的东西会不会是李文华给他的?要不然就凭他蝴蝶,能从哪个渠道弄货?所以我一看蝴蝶在禁闭室寻短见我就知道,自己判断是对的!”
“所以你就和我打听?所以你检举李文华和蝴蝶也是为了打草惊蛇看看他们能不能露出什么破绽?而不是像你给我说的一样是为了给我出口气?你这样就不怕连累到你自己?”
大雄尴尬地说:“我不是顺便给你报仇了吗?至于我自己,我才不怕呢,我的罪已定,这些货和给我定罪的货是一起的,我怕什么?反正就是这批东西,我又没有重新犯罪!”
看着大雄那张脸,我忽然觉得他是那么的陌生,曾经我以为我对他有一些了解,现在才知道我的内心永远不可能和这些行走江湖的毒贩有所交集。想想他能将那么重要的东西交给李文华,我骤然觉得,犯人之间信任的建立是那么的容易,却又那么的脆弱……
我定定心神,想到还有最后一个问题没有问,于是便扬起手里的画册问道:“那这又是什么东西?”
大雄满不在乎的一笑:“我还能干什么,那就是让伙计给带了点货,你说的那酸味就是白粉独有的味道,没见过人根本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