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喜的脸实在是太面善了,太具有蛊惑性,太显得无害,所以他这样说的时候,赏南差点就以为是童喜在说话,可对方回答的内容,分明是童喜不可能知晓的。
江鲫朝赏南伸出手,“欢迎来我家做客。”
“……”
赏南小心翼翼地和他握了下手,童喜的手很凉,一点温度都没有,他看着童喜,“江鲫,你能从童喜的身体里出去吗?”
“那我怎么办?”江鲫弯腰捡起被赏南拍掉的杯子放在柜子上,走到餐桌边上坐下,“和我做朋友,比和他做朋友,不是更好吗?”
赏南:“……有什么说法吗?”
“他是个学渣。”江鲫托着下巴。
“……”这个理由,确实有些出乎赏南的意料,江鲫似乎比想象中要单纯许多,“但是童喜很努力。”
江鲫低着头,表现得有些挫败,过了几秒钟,他抬起头,“哦,那我就是不想离开这个身体,我想和你做朋友。”
对方的直言快语让赏南微微一愣,“你为什么想和我做朋友?”
赏南以为对方会回答:因为你成绩好。
但江鲫没说话,他把手里的东西放在了桌子上,是那只被赏南捡过好几次的毛绒玩具,“它喜欢你。”
“……”
对方没有表现出有恶意的样子。
赏南小心翼翼地走过去,问江鲫,“你今年多大?”
如果是十二三岁的话,那这个世界就当奶孩子了。
江鲫鬼魅般的靠近赏南,他和赏南的脸差一指就要贴上了,他扯开嘴角,“死的时候是十七,现在已经过去三年了,我今年二十岁,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在想什么。”
江鲫看着赏南呆呆的模样,后撤,他现在用着童喜的身体,把自己靠在椅子上的时候,大肚子一挺,脸垮着,看着有些像头正经的白熊,“这套房子你们是第一个租的,我很久没见过人了。”?
头次出租?
中介可没说,估计是忘了。
那这房子居然空了三年,江鲫就在屋子里被困了三年?
赏南看着江鲫,“你现在见过了,可以从我朋友的身体里出去了吗?”
江鲫深深地看了会儿赏南,它没说话,只是童喜忽然晕在了椅子上。
赏南一呆,这就走了?
确定江鲫从童喜身体内离开后,赏南松了口气,任务虽然重要,但也不能因为任务伤害到身边人。
之后,他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把童喜弄回到床上去,过程中,他不无后悔,他应该让江鲫走到床上,躺下后再离开童喜的身体的。
哪怕开着空调,这种体力活也让赏南出了一身的汗,手臂都拖童喜拖得发酸,童喜真的该减肥了。
江鲫的挂件还放在客厅的桌子上。
赏南走过去把挂件抓在手里,重新挂回到了仓库的门把手上,任它摇摇晃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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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江鲫的情况和哪那群打麻将的老太太所说的没什么出入,他父母死了以后,他就跟着小姨小姨夫生活。]
[14:江鲫小时候在农村跟着外婆长大,外婆骤闻女儿女婿噩耗离世,他就只能跟着城里的小姨小姨夫生活,他小姨和小姨夫是这小区出了名的好人,做慈善捐善款,不管多少,力所能及内的事情总是能帮就帮。]
[14:所以他们也没亏待江鲫…..不对,有一点出入,那群老太太说小姨小姨夫让自己儿子住仓库是假的,住仓库的是江鲫,只不过一开始江鲫的确是住次卧,只不过他心里过不去,主动和表哥提出交换,此后便一直住在仓库。]
“他和他表哥,差多少?”
[14:一个月不到。]
[14:江鲫的确是个很懂事乖巧的孩子,从小就是,到城里来后,因为寄人篱下,就更加懂事了,基本上小姨给他买的什么好东西,他都悄悄分给表哥。]
[14:他的成绩曾经的确很好,在乡下的时候经常都是全年级第一名,不过那会儿整个年级也没多少人,到了城里来后,他成绩就大不如从前了,还学会了抽烟喝酒打架,唯独没做过的事情就是早恋了。]
[14:他的身体不好,医生说是因为小时候营养不良导致的,加上在城里抽烟喝酒,饮食也算不上规律,就容易生病,吃多少药看多少医生都于事无补。]
[14:其余的,还需要你再和它接触接触。]
赏南躺在床上,卷着被子,“我知道。”
他看着仓库门,回想着仓库里面的陈设——完全没有什么存在感的灯泡,没有空调,更加没有安装过空调的痕迹,要什么家具都没有,床是铁架折叠床。
虽说是江鲫主动和他表哥换了房间,但身为监护人,给仓库换个灯泡,装个空调以及换一张稍微好点的床,应该不是多麻烦的事情,更何况,他们还拿了人家父母几十万的赔偿金。
江鲫既然能变成恶鬼出现在这房子里,总归是有原因的。
虽然知道江鲫可怜,但赏南还是觉得为对方的神出鬼没感到不安,谁知道他会不会又在什么时候占据了童喜的身体。
想着想着,赏南睡着了,再醒来时,已经是下午四点多。
太阳的边缘显出一种余晖般的金色。
赏南拉开窗帘,光瞬间照满了整间次卧,盘踞在他床尾的淡淡黑影也跟着瞬间消散,门把手上的挂件跟着摇晃了几下。
童喜正在厨房满头大汗的做饭,灶台上摆了好几个盘子,大部分都已经盛好了菜。
听见开关门的声音,童喜对着客厅喊道:“饭马上就好了。”
赏南走进厨房,被里头的热气迎面烘懵了,“你把门打开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