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刻,电梯开始下降。
哪怕再三告诉自己不要在意这种破烂事,舒晴还是察觉到了有什么滚烫的东西在眼眶里飞快地汇聚。
不管甘不甘心,她始终在第一次职业生涯里成为了一个失败者。
顾之回家的时候,难得地看见舒晴早早地下了班,穿着家居服、系着围腰在厨房里忙碌。
听见开门声,她探了个脑袋出来,舞着手里的锅铲,“再等一下就好!”
顾之脱掉外套,倚在门边看她做菜,姿势不够熟练,但好在身手还算灵活。锅里那道糖醋鱼已经做到了一半,酸溜溜的味道十分勾人。
“怎么这么早回来?”他含笑问她,“今天不用加班了?”
舒晴含含糊糊地应了声,忙得像个陀螺,边做菜边说:“每天都是你做菜,以后换我来吧,毕竟在你这儿白吃白住的,好歹还是提供一点廉价劳动力。”
顾之没说话,看着她忙忙碌碌的背影,终于在鱼起锅的同时说了一句:“白吃白住?能让舒大小姐屈尊就驾,下榻寒舍,应该说是我的荣幸。”
舒晴低低地笑着,却听他从容不迫地又添一句,“暂时不上班了也没关系,至少有足够的时间好好想想自己想做什么,适合做什么……我养得起你。”
手上一抖,那条糖醋鱼又哧溜一下滑进锅里,滚烫的汁水溅在她手背上,顿时红了一小片。
而她像是察觉不到一般,锅铲也咣铛一声落进锅里,“……你怎么知道?”
顾之沉默地看着她的背影,没有说话。
她穿着粉红色的家居服,身上那条天蓝色的格子围裙还是前阵子网购的,非要他扮得来小清新,咽得下重口味。
可是哪怕把所有的情绪都埋在这样鲜艳的色彩之下,她的语气里也透露着一股欲盖弥彰的味道,甚至不曾回头正眼与他对视过。
new dire那样的公司,二十三层翻译部那样的部门,他想不出她有什么理由能提前下班、包揽家务。
所以很多事情其实只要稍微想一想,就能明白。
顾之走到她身旁,重新拿起锅铲,把鱼装盘,然后一手端盘子、一手拉住她的手,用那种若无其事的温柔嗓音说:“走,吃饭了。”
这是一桌丰盛的家常菜,她嗜辣,他偏甜,所以甜辣各占半壁江山。
顾之每样菜都尝了尝,笑得云淡风轻地夸她手艺不错,有贤妻良母的潜质。
舒晴没动,却见他夹了一筷子肉丸子送到她的嘴边,“味道不错。”
她抬头,对上那样深谙一切的温和目光,只觉得里面蕴含的沉稳力量与无声支持令她眼眶一热。
泪水吧嗒一声落下来,她咬了一口丸子,哽咽道:“我就是不甘心,真的不甘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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