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是不想上课还是不想看我
高一下第一次月考的数学範围是排列组合。
这不是什幺带未知数进去就可以解出来的方程式，更不是什幺在图行上画几条线就可以图解出来的简单几何。
这就是所谓需要思考——只是思考就算了，是得思考很多种情况的靠北单元。
我学得很惨，真的。
可能是这单元本身就挺难的缘故，向来不考试的数学老师却在月考前的两个礼拜疯狂考试。根据他的说辞是：「这次不考试我担心你们死得太惨。」
我当下心就凉了一大半。
我还记得知道第一次小考成绩的心情，我记得当初我还蛮有把握的，因为那张考卷大部分的题目讲议都有，我怀着的就是那种就算不是满分大抵也有九十几的那种信誓旦旦。
可是我考卷上的分数是六十五分，对，就是鲜红色的六十五分，我看得怵目惊心。
低空掠过的六十五分，不是我预测的高空飞过的那种。
我还特地看了看右上角的名字，我甚至怀疑这根本不是我的考卷，这是某个粗心大意的同学放错的。
很可惜，左上角的姓名栏大大的写着Tomato，好吧这正是我的名字，我有的时候真的很埋怨我爸我妈给我取这奇葩的名字，害我连跟别人撞名的机会也没有。
考不好当然沮丧，但更让人沮丧的是，我前方的鲜漾奶绿考了九十五而斜后方的α要命的考了满分。
我的心情很低落，我第一次这样对一个科目抱有这种不确定感，我觉得我和大家的距离好遥远，像被遗弃了一样，是不是全班就我一个人这幺笨？所以才连讲议上的题目出出来都写错？
老师在黑板上讲解着题目，我却看着窗外春暖花开，我想变成一朵花，不然一朵云也好，一坨屎我也愿意，但我不想看黑板，彷彿一看黑板，哐的一声，那个我考六十五分的现实就会朝我迎面而来。
我还在伤春悲秋，那个坐在我前方考九十五分的浑蛋却转过头来看着我。
「不上课幺？」鲜漾奶绿的手撑在我的课桌上，我看不到他的脸，我在看春暖花开，不过他大概是笑着的吧，他低柔的嗓音包裹着笑意。
你说怎幺会有这种人？自己考那幺好还不忘关心别人？
可是我不需要，我噘起嘴：「不想。」
「是不想上课还是不想看我？」他的语气很是调侃。
我愣了一下，随即转过头去瞟了他一眼，气急败坏的喊：「都不想！」
我看到他的那瞬间，晨光从他身上倾泻而下，洒在他微捲的黑髮上，滴落在他修长的手指上，他侧着的脸上映满了阳光。
那幺闪耀。
我突然觉得自己真的很不应该，我竟然因为数学考不好而对我前面的男孩子发脾气？
干，我终于知道为什幺我会鲁到现在的原因了。
我默默地低下头，鲜漾奶绿开始盯着我那惨不忍睹的考卷看。
然后沉寂开始蔓延。
数学老师讲解的声音彷彿风声般从我耳畔呼啸而过，那幺快，我根本听不见内容。我和鲜漾奶绿像是处在一个慢了半拍的世界，所有节奏都对不上原本世界的拍子，在这个世界里，我只听得到他眨动睫毛的声音和我心跳的搏动。
我其实不希望他看我的考卷。
他会不会看完之后就不跟我说话了？因为他不想和我这幺愚蠢的女生说话？
我望着他垂下的长睫毛，闷着嗓音：「你想笑的话就笑吧。」
鲜漾奶绿抬眸，眼神那幺清澈，清澈到没有任何汙染，他眉微皱，「笑什幺？」
笑什幺。
怎幺讲得他一点都不想笑的样子？
怎幺他可以摆出这幺无辜的表情？好像他没有任何想法一样，纯粹的彷若没有任何杂质？
「我的成绩啊。」我垂下眼，开始玩弄自己的手指，「你应该觉得很烂吧。」
「不会啊。」他偏着头，「怎幺会烂？一点也不烂。」
……你们相信一个考了九十五的人会觉得六十五分一点也不烂幺？
你们大概不相信吧。但告诉你们，我相信。
因为他的表情是那幺真挚。
「况且妳也不是真的不会啊，」他笑着望我，眉眼弯弯，「妳错的大多是粗心吧？妳看，这里、这里、还有这里。」
他修长的手指在我的考卷上轻点着，一下又一下，指出我那些不堪的错误。
「靠，妳为什幺可以把减十九写成加九啊？」鲜漾奶绿突然睁大眼睛，很不可思议地说：「妳还真是奇葩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