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8当麦香奶茶看着我的圆圆眼镜
我的圆圆眼镜在我戴它的第一天下午便遭逢横祸,宣告断脚。
事情是这样的,我和班上女同胞们那时在讲台前打打闹闹,现在姑且称她们小卡,小哇,和小伊好了。
正是青春的年纪啊,我们都是含苞待放的花苗,结果她们一点都不花苗,纤细没有,倒是把青春特有的蛮力发挥得淋漓尽致了。
小卡头硬,小哇胸硬,小伊屁股硬,她们就在某刻一起朝我撞过来,我的眼镜便在一阵兵荒马乱中断了,哀哉哀哉。
之后我上课就是得拿着只有一边镜框的眼镜直瞪黑板,这简直就是我爷爷看报纸的架势,嗯,我都想我爷了。
也许我那姿势太古早味了,芝麻豆浆在我身旁看了于心不忍,于是他索性就不看我了。
α说,「妳是与那圆圆眼镜无缘了。」
我提着断掉的眼镜哭丧着脸:「我是觉得没人像我这样不受上天眷顾的,文青不成,现在连可爱也不成了。」
α睨了我一眼,看起来一副忌妒我运命多舛的样子,「喔,是喔,可是妳有可爱过幺?」
害我又摸了摸自己的脸,啧,α的话总会让我怀疑自己的可爱度,这说话方式真不可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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数学课的下课,我又拿着只有一边镜架的圆圆眼镜抄着黑板上的回归式。教室很喧譁,回归式很难,我抄得很是刻苦,这个时候我却想起了中午打菜时鲜漾奶绿睫毛上的光,那些光顺着他的截毛溜下来,都洒落在我的镜架上了。
他扶了我的眼镜,跟我说眼镜歪了。然而我的眼镜现在断了。
呃,在抄回归式的时候想起这件事是不是很奇怪?
对啊,重点应该是回归式才对,我哪管他睫毛上的光呢,我也不在乎他是不是扶了我的眼镜,我一点也不在意。
我又拿起眼镜,朝黑板定睛一看,没想到才没看到什幺鸟回归式,我只看到麦香奶茶站在我的桌子前,挡住了黑板,填满了我的视线,遮住我的眼角余光。
他怎幺能这幺轻易地霸占我的视野,我却一点都不觉得他碍眼呢?
他就在那,还笑嘻嘻的,无法言喻的邪恶感。
我惑,仰头望着他,「你笑什幺?」
他的笑容先是僵滞,接着绽放的更加灿烂,虎牙露了出来,好像只大猫,「没啊,我没在笑。」
我突然好想给他面镜子,让他照照。我扁嘴:「你说谎啊,明明在笑,你到底要干嘛?」
「妳的眼镜呢?」麦香奶茶忽略我的问题,挺是欲盖弥彰。他直勾勾地盯着我眼睛,「就那副圆圆的眼镜?」
我耸耸肩,拿出那副断脚的圆圆眼镜,表示无奈。
「怎幺变成这样了?」他很吃惊,嘴角的笑意凝结,「妳不是今天早上才在戴幺?」
「是啊,」我点点头,觉得心有戚戚焉,「才刚戴第一天就遭逢巨变啊。」
「谁弄的啊?总不会就是妳吧?」麦香奶茶皱起了他的眉。
它们乌黑而纠结,像用墨水临摹出来的一样。真好看,我想。
「呃,这个……当然不是。」我不太敢回想小卡的硬头,小哇的硬胸和小伊的硬屁屁,但我总不能把她们给供出来,少女的名誉是很重要的。
「那妳要怎幺办?」麦香奶茶抬眼,他的眼尾好狭长。
我是觉得他这问题挺蠢的,「还能怎幺办?当然就拿去修啰哈哈。」我竖起大姆指:「我跟眼镜店老闆是忘年之交,没问题没问题的!」
他突然伸出了手,腾空在我面前,我很不解他怎幺就这幺伸了手,我望着他眼底,澄澈的像湖里的星空,嗯,这像是个邀请的手势。
「呃,你现在是想邀我跳舞喔?」我问,脸大概很傻很呆外加很茫然。
麦香奶茶的脸抽搐了一下,像游轮方驶过的海平面,很不平静。形容地更贴切些,他现在就像是有屁放不得,不然就是想笑笑不得。
大抵是后者来着。我猜。
他憋住笑意,声音听起来很闷:「我只是想看看妳断掉的眼镜,」他眼睛黑黑的,眼尾都上挑了,「能给我看看幺?」
我现在觉得自己真蠢,我到底是不是昏了头才会觉得他想邀我去跳舞?我好想自己在教室挖个洞蹲个一百年,起码也得蹲到麦香奶茶牙齿都掉光了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