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父亲,直到闭上眼睛的那一刻都没能说一句支持他的话。”说到这里,闻母幽幽长叹了口气:“父子俩都固执。”
那杯泛黄的茶水,倒映出来的是一双默然惊愕的眼睛,久久无声。
……
……
闻母这才反应过来,自己对一个初次见面的小姑娘说了一些沉重的话题,于是有些尴尬地笑了笑:“不好意思……”
“人的一生可能燃烧,也可能腐朽。”
她忽然开口说话,让闻母停下来,想听她说点什么。
她说:“这句话出自奥斯特洛夫斯基的长篇小说,《钢铁是怎样炼成的》。我想,如果人的一生没有追求,那是腐朽,若要燃烧,就是活在自己的追求与选择当中。”
话说完之后,又是长久的沉默。
那杯茶的热气逐渐显得有气无力,直至消失。
脉行不好意思地牵起嘴角一笑,说:“我的意思的是,他……他只是……”
闻母拍拍她的手背,笑着表示理解,“在这之后他一直在外面,四处旅行,很少回家,这期间发生了些什么,我不是很清楚,他回来之后也很少跟我提起,但是看他现在状态不错,也就不多过问。”
“……”
那段时间他发生了些什么?
她只知道,七年前,他的战队宣布解散了,对此,各大论坛一时之间议论纷纷,各执一词,各有各的说法。
wyn从外面进来,一个电话打了近半个小时,又惹来闻母的不满,抱怨了几句。
……
……
戏里乾坤罢了,经年后,不过又是一笔笑谈。
这是她在某一篇关于他的专访里看到的,他说的一句话。
或许,年少轻狂过后,荣耀与否他并不在乎,他在乎的,是自己能否自由地活在自己的选择当中。
即使那只是一款游戏。
……
……
天色暗下来了,脉行望着车窗,窗外景象只留下一闪而过的影子。
这期间她想了很多,想过之后仔细一回顾,却又抓不到一丝痕迹。
直到车停下,他提醒了一句:“到了。”
脉行这才回过神来,望了望车窗外,已经到了她住的小区公寓楼下,楼下门口的那盏灯亮着。
她侧脸看他,发现他也看着自己,目光极淡,眼底依然有一缕清晖。
她垂着目光一想,对他说:“下午的时候,阿姨跟我说了很多话。”
“嗯。”
他知道,他打完电话进来,在玄关处听得一清二楚。
wyn调整了一下姿势,左手搭在方向盘上,稍微侧着身,让自己面对着她,听她说。
她嚅动着嘴唇迟迟不开口,不知道说些什么,又不想就这么放他回去,在她不知道的某些时段里,不知道他是不是还会感到难受。
他不主动说出来,她不知道怎么开口,主动问了他,又怕触及他的伤处。
挣扎许久,最后她说:“没什么,晚安。”
她说完,又坐了一会儿才去开车门,他却伸手过来,拉住她。
他的掌心握住她的手臂,慢慢往下滑,握住她的整只手。
“就像你听到的那样,直到我爸闭眼的那一刻,我都没有得到他的一句支持,之后,我彷徨过,也曾怀疑过,有很长一段时间过得浑浑噩噩,眼睛看着电脑屏幕,内心不再毫无杂念……”他停顿了会儿,望着她说:“你见过杂草丛生的场面么?”
她点头。
杂乱无章,茫茫一片,你想动手整理,可是无从下手,你茫然四顾,可是周围只有你自己,呆着,愣着。
深深的无力感油然而生。
“状态全无,我挣扎了很久,最后选择了退役,那时候,刚好我们队里的其他人也发生一些事情,随后战队宣布解散。”
之后他四处旅行,非洲大草原,南非亚马逊热带雨林,待过荒岛,路过那些挑战生命与精神极限的地方。
……
脉行感觉到他的拇指轻轻滑过自己的手背,一下一下,她看了很久。
网上关于wyn各方面的信息不多,背景成迷,wyn退役之后几乎不再于公众场所露面,网上关于他的照片少之甚少。
而对于七年前,他们战队忽然解散的真实原因,众说纷坛,逐年累积使得真相越发疑点重重,悬念更甚。
他再次出现在公众面前,是两年前,成立wynn俱乐部。
此后,他也甚少露面。
……
她忽然动了动身。
他看过来,问:“要……干嘛?”
“……”
想……想过去抱他。
她尴尬地面朝着他趴着,这个姿势,貌似……不太雅观。
wyn意会过来,轻轻笑了一声,伸手过去将她一搂,抱过来,放在腿上。
坐在他腿上,她感觉怎么坐怎么不舒服,不断地调整着姿势,调整着合适的位置,车内一片沉默,直到——
他终于忍不住了,一下搂紧了她的腰。
“好了,别动。”
“……”
可是……
她觉得这样还是不太舒服,而且她好像坐到了“不太礼貌”的地方,她执迷不悟地,打算再进行一次微调,屁股悄悄往上抬起来,挪了一下下……
又被他摁了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