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晓柔哽咽道:“对方是个今年刚毕业的大学生。我今天早上,收到……照片,是我丈夫和她的……”她摇摇头,深吸口气,下意识地捂住腹部。
杜湘雅问:“那你现在有宝宝了,打算怎么办?”
梁晓柔平静了一会儿,说:“等孩子生下来,我就会离婚。”
“晓柔,离婚前一定要请个好的律师。如果你找不到,我去给你找。”杜湘雅蹙着眉,“就算离婚,也要争取最大的利益,千万不要让你丈夫在钱财上亏待了你。”
梁晓柔连忙道谢。后来谈及她和张景程十年的婚姻,梁晓柔一脸的悲戚。她说:“我和他风雨同舟了十年,没想到最后还是败给了第三个人。”
和梁晓柔道别后,秦苒站在街头,看着她瘦弱的背影逐渐走远,心里很难受。
没想到过几天,就有事情发生了。那时,她刚洗完澡,正坐在床上涂身体乳。谢简从客厅进来,对她说:“张景程的太太出车祸了,刚才抢救无效,很遗憾。”
她一愣,手里的瓶子掉落在地上,眼泪毫无征兆地就夺眶而出。
当地新闻第二天就报导了这件事,“一尸两命”的血红标题刺痛了秦苒的眼。杜湘雅知道这件事后,也是气得一天没吃下饭。
谢简带着秦苒去参加葬礼那天,是个艳阳天。梁晓柔的父母很早就不在了,她是孓然一人,来参加葬礼的没几个亲戚。
秦苒看到张景程的父母小心翼翼地扶着那个女人,张景程跟在三人背后,看不出一点悲伤。
她脑袋一热,提着手袋冲上去,对准张景程,下了十足的力气泄愤。
梁晓柔温和的笑脸永远定格在不远处的遗照上。
她为着老天爷对梁晓柔的不公平而大吼:“祝你和你的新人百年好合,晓柔在天之灵,会好好‘保佑’你们的!”
最后秦苒被谢简拉走。
“秦苒,我以前怎么没发现你对别人的家事这么热衷?”谢简扯过她的胳膊,又一把放开。她一个趔趄,差点摔倒在地,头发也散乱着,跟疯子无异。
秦苒只觉得荒唐,满腔的火气,可看着灵堂梁晓柔的笑颜,那股火气又一瞬悲凉。她再也听不清谢简说的任何话,怔在那里。
等她回过神来,自己已经在车上。谢简面无表情地盯着前方的路况,手却腾出来,递了张纸巾给她。她拂过,头疼地靠着车窗。
那天梁晓柔离开的画面一直盘桓在她的脑海里,怎么都挥散不去。
秦苒想:可怜的晓柔,你不仅败给了花心的丈夫、年轻的女人,还败给了命运。我要是你,就化成厉鬼,天天缠着那家人,让他们永远不得安宁。
只可惜,贱人永远都笑着活。
第9章
秦苒因为这件事倍受打击,有段时间内干什么事都提不起劲儿来。或许是见过别人悲凉的命运,她开始变得消极,再也不和谢简去见他的任何朋友。她怕再次看到类似于梁晓柔的可悲女人,这是由于在谢简那堆朋友或者合作伙伴里,有百分之九十九的人都是“张景程”。这些年来她也在不少人身上见过这等事,钱把世界变复杂之后,无论再受人唾弃的事情都成了理所当然。有人想一劳永逸,有人想寻求刺激,一拍即合之后,带给周围人难以抹灭的灾难。
她最恨这种人,却不得承认,世人对他们已经给予了某种程度的宽容。尤其是内有败絮的人。有时候她甚至想,会不会谢简也受了他们的影响。毕竟近墨者黑,他又有一段无任何感情基础的婚姻。但她不敢细想,一旦细想下来,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有迹可循。
这天,秦苒闲在家里做大扫除,无意之中发现了一张照片。她放下手里的抹布,去书房找了放大镜,而后盘腿坐到地毯上,目不转睛地盯着照片看。
照片的右下角还有拍摄的日期,背景是在一所小学的操场上。秦苒一眼就认出来了当时的谢简——这人已经比同龄人要高出不少,穿着足球鞋奔跑在球场上,五官幼稚,发丝飞扬。放大镜在照片的角落停下,站在大树前的女孩儿身影模糊,依稀可见穿的是一条天蓝色的背带裤,脖子上还系着红领巾。
秦苒扯开唇角,不可避免地回忆起小学时光。她和谢简的唯一交集便是同班的那两年,后来她留级,初中分流,除了平常双方父母的来往,两人根本就是表面相识的陌路人。
这张照片应该是杜湘雅拍的,没想到把她也拍进去了。秦苒偷偷地想,要是被谢简知道她从小学就开始暗恋他了,指不定还会被怎么嘲笑一番。她小心翼翼把这些心思珍藏起来,坐在客厅里抿唇笑了很久。
半响过去,她突然记起前些日子买了些杂七杂八的小玩意儿,其中就有一个相框。倒腾了几分钟,照片被她放进镶着可爱花纹的相框里,虽然看着陈旧泛黄,却极有年代感。加上谢简的这个形象着实少见,她喜爱得很,便把相框摆在了床头。
当天下午,谢简拖着一身的疲惫回到家中。秦苒体贴地为他煮了消暑解乏的汤,又让他枕在她的腿上。她一瞬不瞬地凝着他英挺的眉眼,施了力道替他按摩太阳穴。
“最近公司很忙么?”
“嗯,有个项目在重要的阶段。”
“你中午吃的什么?”
“让秘书点的外卖。”
她想了想,说:“别吃外卖了。我把饭菜装好,你早上提着去公司,中午让秘书用微波炉热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