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怎么说,他们两个都在为这段婚姻努力,是个好兆头。
同学会那天,温度仍然高得令人眩晕,但所幸时间是下午,热浪稍退后,天边出现了美丽的火烧云。聚会的地点约在市中心里一家人气旺盛的川菜馆里。由于路上堵车,秦苒带着谢简到达包厢的时候,大家已经开始举杯敬酒了。班长眼尖,见到她,立刻挥手示意:“这边,这边……”
满满的几大桌人齐齐往这边看过来。那一刹那,秦苒心里有股说不出的感慨。当初青葱岁月里的同班同学,如今个个都变了样。她仔细辨别着谁是谁,勉强认出几个之后,跟大家笑着打了声招呼,随后拉着谢简入座。
刚一坐下,班长就端着酒杯过来:“这来晚了,怎么也得罚两杯吧。”
秦苒循着声音看过去,双手合十:“不好意思,实在是堵车。”
“来来来,酒满上……”
她接过班长递来的酒杯,当着所有人的面,仰着脖子便灌了下去。有几滴酒液顺着嘴角滴到脖子处,凉凉的。等入座后,谢简细心地替她擦拭掉那几滴液体。这个动作让秦苒颇为受宠若惊,当即便微红了颊,心里蔓延着一股柔软。
他极少在公众面前和她做过分亲密的动作,今天倒是例外。
秦苒嫁给谢简这件事,基本上在场的人都知道。当初两人结婚,这里的人有一半都去参加过婚礼。如今夫妻俩的这番小动作,着实羡煞旁人。灰姑娘嫁给王子,本就是童话了,这童话还持续了五年。
这个小插曲没持续多久,众人又开始谈天说地。聊起近况,混得好的人精神奕奕,活得灰头土脸的人或沉默尴尬,或破罐子破摔,干脆吹起牛来。
秦苒喝了点小酒,人开始昏沉,半倚靠在谢简的肩上,眯着眼,唇角带笑。他身上从来没有多余的味道,总是很干净,像一团洁白的云。这人很少抽烟,平时吃得清淡,也不用香水,就是纯男性加了点沐浴露的味儿。
谢简问她要不要吃虾,声音温柔得令人酣醉其中。她开始觉得这是一场梦,喝醉了之后才能做的梦。
旁人的笑声让秦苒稍稍恢复理智。她嚼着谢简替她剥好的虾,无意间往另外一桌看去,目光扫到一个秀丽的侧脸。心房被狠狠一击,时光仿佛倒流到高考完那个晚上,在ktv的走廊里,她和他们擦肩而过。
女人很漂亮,留着中分长直发,穿着露肩的裸色连衣裙。秦苒偷偷看向身旁的谢简,只见他的注意力都在剥虾上,莫名松了一口气。
她不知道谢简还记不记得他曾经交过的女朋友,虽然这种事情很正常,谁没有过年少轻狂的时候?更何况像谢简这种各方面条件优渥的人。秦苒自知不该太过在意,可这段伴随了她十年的梦却如水草般将她缠绕至今。她努力让自己不去介意,极力说服自己这是很平常的事情。
可她是女人,一个在感情方面心胸狭窄的女人。
后来,谢简再次把剥好的虾沾了酱送到她嘴边,她恹恹地用嘴接住,却不料他的手指突然往前一伸,堪堪触到了她的唇瓣,又痒又麻。她瞪了他一眼,却被他略带玩味的笑给堵了回去。没过多久,有人说:“前段时间我在s市的一个拍卖会上有幸见到过谢总,果真是慷慨大方,咱们秦苒嫁了个好男人。那镯子拍下来足足一百多万,可是花了天价在博美人一笑呐!”
第8章
“前段时间我在s市的一个拍卖会上有幸见到过谢总,果真是慷慨大方,咱们秦苒嫁了个好男人。那镯子拍下来足足一百多万,可是花了天价在博美人一笑呐!”
听到“镯子”两字,秦苒表情一僵,面露尴尬。她原本以为已经抹去的事情乍然被旁人这么一提,有种莫名的难堪。就在她心情极为复杂时,谢简破天荒地开口,在这个话题上多解释了两句,三言两语便炒热了现场的气氛,同时让外人察觉不到这其中的端倪。
一干人喝酒谈乐时,秦苒别过头去,同时搁在桌子底下的手被他悄悄捉住。她偏过头去看他,在触及到那双熟悉的眼睛时,手掌突然被他的指尖轻抚了两下。
明明被触摸的是掌心,心脏却有酥麻的感觉。那一刻,她很轻易地决定原谅他。
秦苒想起这人在床上时的小动作。他最爱用指尖轻抚她的身体,像对待珍贵的艺术品。每每餍足之后,他会颇为耐心地替她揉捏肌肉。这个时候的秦苒深深觉得自己是被捧在心上的,可等到第二天,那人穿上衣服,又别扭冷硬得像一块石头,仿佛昨晚的温存只是一场云烟。
一顿饭吃完,有的人因为临时有事先离开,剩下的二十来个人则决定去唱歌。
让秦苒没想到的是,去的ktv居然是当年毕业那晚去的那家。这么多年过去,这里的装修已经发生了翻天覆地的改变,与当时找不出半点相似。事情永远都在变化,总是给人意想不到的发展。那时她和谢简擦身而过,现在她和并肩走着。
她时不时去观察他的表情,却察觉不出半点异样。这男人就是见不到底的深潭,如若是要去触及他的内心,得做好随时溺水的准备。正好,她是个旱鸭子。
一干人选了一间最大的包厢,继续拼酒。秦苒拿着牙签小口小口地往嘴里塞水果,旁边的谢简陷在阴暗处,单手搂住她,越过她的肩,动作不紧不慢地戏耍着她的长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