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他才收拾到一半,裴雄便出现在他的面前了。
裴雄站在能挡雨的屋檐底下,不以为然的看着雨中狼狈的他。
裴启言瞪着他的双目都发了红:“你凭什么把我母亲的东西扔掉!你凭什么做这样的主!她也是你的嫂子!”
裴雄就像是听到了什么笑话一样,一脸不屑的看着裴启言:“嫂子?咱们裴家,好像从来都没有承认过这个舞女吧?咱们裴家世代清白,咱们可能接受这种不三不四的女人?”
“还有,你母亲的那些脏东西,继续留在裴家,那也只能是脏了裴家!所以,我今天打算把你母亲的这些脏东西全扔了!”
“来人啊!把门前的这堆垃圾,全部都给我丢垃圾桶里去!”
裴雄的话音刚落,便上来了两个保镖,从裴启言的怀里抢过了那些东西。
裴启言也没空跟裴雄争论什么,他现在就只想保住自己母亲的这些东西:“不要!不要扔掉这些东西!”
对于很小就丧母的裴启言来说,母亲所留下的这些东西,是他最后的念想了。
他怎么能让别人扔掉他最后的念想呢?
但他那会儿在裴家,哪有什么话语权?
家中的佣人都敢对他摆脸色,这些保镖就更加不会把他的话当一回事了。
所以,他就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自己母亲的东西,被保镖丢进了外面的垃圾桶内。
那天,下着大雨,他一个人狼狈的站在垃圾桶边,把母亲的遗物一件一件的从垃圾桶内翻找出来。
下着雨的天气,特别的冷,冷到了骨子里。
他翻找垃圾桶的手,甚至都在瑟瑟发抖。
当他将母亲的遗照拿出来的时候,他发现相框碎了,里面的那张照片也湿掉了,而且被垃圾桶内很脏的液体给染上了黄色。
他颤抖着双手,拿着母亲的遗照,站在雨幕中,第一次那么迫切的想要让自己强大起来。
他觉得,自己如若再这样下去,他的一辈子都得被裴雄牵着鼻子走,都得被这个心狠手辣的男人打压着,再也别想抬起头了。
那种没有话语权,还得被各种羞辱的人生,他是真的过怕了。
所以,从那天开始,他就向自己这糟糕的人生,做出了妥协。
拉回自己的思绪,裴启言的唇角微微上扬,扯起了一抹苦涩的笑。
为什么一定要这样互相伤害?
既是家人,为什么不能和睦相处?
“咳咳咳……咳咳咳……”躺在病床上的裴征,突然开始剧烈咳嗽起来。
裴征目前的状况,基本上都得依靠氧气罩,还得经常输液保持体力跟提供身体所需的一些营养。
听到父亲这般剧烈的咳嗽,裴启言也顾不得跟裴雄说什么了,而是马上扭头跑到了裴征的病床边上:“爸?爸?你怎么样?”
“我没事……咱们,咱们回去。”裴征看向裴启言的眼眸里,带着很明显的哀求之意:“咱们没必要……连最后的尊严,都丢了。爸不希望……你为了我,再也抬不起头。”
裴启言正打算说些什么的时候,不远处的裴雄又开口说话了:“你们现在要走可以,他身下的那张病床,可是医院的。来人啊,把医院的病床收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