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安点头,“这个我知道。”
“是林华琴,”秦宴喉结滚动了下,轻声继续,“因为,我。”
他垂下眼睛,长而浓密的睫毛遮住了所有神情,“十三年前,林华琴、周臻、宋威三人联手,酿造了一起特大车祸。
那场车祸的目的,是杀死我父亲。”
凌安呼吸一怔,原来当年的意外,根本不是意外,那场车祸,夺走了那么多人性命,只是因为几个人贪婪无底洞的私欲。
他看着秦宴,胸口一疼,鼻尖也泛起酸意。
父亲死于谋杀,却因为没有证据,最终只能以意外车祸结案,凶手逍遥法外十几年。
“他们的目的,是秦氏,我父亲去世后,下一任当家人是我叔叔,几年下来,秦氏年年亏损,他们几乎要成功并购了秦氏。
我的出现,坏了他们的计划,同时我还在查当年的车祸。”
“我们拉锯了几年,现在,他们已经动不了我。”
轻描淡写的一句话,掩盖掉背后所有的艰难和危险,凌安稍微想一下,就觉得血液发凉,寒意从骨头里冒出来。
他用力收紧五指,声音很轻,“所以,他们的目标换成了你。”
“嗯。”秦宴没提经历过的几次九死一生,“他们动不了我,又害怕我,一直在找我的弱点,希望能制约我。”
凌安明白了。
他成了秦宴的弱点。
他的喉咙干涩到发疼,“他们是想再次警告你?”
秦宴想起上飞机前,宋威的那通电话,抿了抿唇,“是。”
宋威被他捏着软肋,确实想办法把凌安排除在这场斗争之外了,可林华琴快被内忧外患逼疯了,她寄予希望的最后一株救命稻草沈家,又根本不理她。
于是有了这场意外。
是警告,也是发泄怒火。
不管凌安跟他是什么关系,她都没有任何损失。
看着秦宴,凌安没错过他眼底的自责,疼惜顿时盈满胸腔,他靠近秦宴,抬起手,很轻地摸了摸他的头。
“秦宴,跟你没关系,你不用自责。”
错的人,不是秦宴,是那些丧心病狂,为自己私欲,将法律、公理置于脚底,肆意践踏的人。
笑容重新扬起,凌安温声问:“还记得我上次说过的吗?”
头上不轻不重的抚摸,秦宴怔愣,他抬起头,直直望着凌安,触及那抹灿烂的笑,心中汹涌的愤怒、憎恶逐渐平复下来。
暖流涌入心脏,带来了温暖。
见秦宴只看着自己,不说话,凌安认认真真,一字一句,“我吉人天相,遇事都会逢凶化吉。”
他眉眼一展,梨涡也露出了出来,“所以,你不用担心,不用自责,更不用因此故意疏远我。”
停顿了下,他又微微眯起眼睛,“如果你有这个想法,那你最好以最快的速度收拾干净,以后也不要再有,否则,我会很生气。”
秦宴一眨不眨地凝视凌安,嗓音沙哑,“生气会怎么样?”
凌安掰着手指头说:“会不理你。”
“会想打人。”
“然后以后再也不见你,顺便,送你的吊兰和仙人球也要收回来!”
秦宴神色微变,情绪没藏住,“不行!”
凌安拿起茶几上的水杯,挡住上翘的嘴角,“那你就赶紧把那些莫名其妙乱七八糟的想法统统丢到天边,不要让我生气就好了。”
放下杯子,他歪头笑开,“当然,是这种原则性问题的生气,我才会这样,平时吵架的话,我很好哄的,蛋糕就可以了,一块不行,就再来几块,不然再加杯奶茶。”
秦宴听完,唇边忽然绽开了一抹明显的笑。
这一瞬间,终于有光落进了他的眼睛里,那些浓稠的黑沉一点点退去,笑意盛满了整双眼。
凌安看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