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召见,我入宫去了,到傍晚时陛下又赐了御膳,一直聊到现在才放我回来。”
陛下原本话就有些多,喝点酒就更止不住了,拉着贺啸天说了大半夜的往昔。
叶秀芝略有灵感,觉得陛下突然召见丈夫,十有八|九是为了康平王。
她问:“入宫可是有什么事吗?”
贺啸天突然沉默,也不知是在犹豫怎么说还是在卖关子,沉默了好一会儿都没说话,直到叶秀芝等不及推了推他,他才一声叹息,道:
“咱家养了多年的俏姑娘,这回怕是要嫁人了。”
这么说叶秀芝就确定了,然陛下召见丈夫就是为了康平王之事。
“咦,你怎么一点不惊讶?不想知道陛下希望咱闺女嫁给谁吗?”
贺啸天觉得妻子的反应太平淡了,跟他想象中完全不同。
上回康平王请他去潘楼吃酒,席间说了他对平乐的感情,贺啸天心情复杂,回来犹豫半天后,决定先不告诉妻子,看看后续发展再说。
原以为今天他一出口,妻子一定会很惊讶来着。
叶秀芝淡定道:“不就是康平王嘛,有什么可惊讶的。”
这下轮到贺啸天不淡定了:“我还没说,你怎知道?太神了!”
叶秀芝:……
夫妻俩躺在一处交流了下各自情报,包括今天的白马寺和之前的潘楼,说完之后,贺啸天做最后总结:
“陛下的意思是,既然康平王有意平乐,那他年岁也不小了,希望可以尽快完婚。”
叶秀芝说:“尽快是多快?我之前看王尚书嫁女儿,王夫人准备嫁妆就用了两年。我倒还好,并不看重这些,但我听老夫人的意思,是要大办的。”
晚饭的时候,平乐吃完就回自己院子了,叶秀芝与邱氏就在那说话,说到嫁妆的事,邱氏一口咬定要十里红妆,要风光操办。
“早多少年前,康平王的婚娶事宜宫中就准备好了,一切都要按照康平王妃的规格去办,咱们最多给女儿多塞点体己钱,其他地方能插手的不多。”贺啸天说。
他和妻子年轻时因为种种误会蹉跎了十多年,他曾说想补偿给妻子一个像样的婚礼,被妻子拒绝了,妻子说只要有情在,不需要用那些虚礼去证明什么。
但亏欠终究是亏欠,贺啸天就想着将来嫁女儿时一定要给女儿铺开十里红妆,没想到这个愿望还是没能实现。
康平王妃的规格自然比民间婚礼的规格不知要高尚凡几,但为人父母的,心底多少还是有点遗憾就是了。
“这事儿就这么定了?”叶秀芝问。
“陛下已开口,虽然不是赐婚,但基本没得变了。”贺啸天说。
“那可真是……”叶秀芝又说:“陛下召见你说此事,康平王定然不知,要不然他也不会安排今日白马寺之事,也不会说明日正式登门拜见你了。”
贺啸天拥着妻子想了想,说:“他正式登门拜访是应该的。我这么大个闺女嫁给他,还受不起他一个礼吗?明日他若上门,我还真要与他好好说说,让他知道知道本侯也不是好糊弄的。”
叶秀芝问他:“你待如何?若此事能成,将来都是一家,你可别说得过分了,凭的惹他不快。”
“啧,你这人有点善变啊。以前我说给闺女找婆家,你还总叮嘱我要好生考量,怎的到了康平王这儿,你就护上了?”宣宁候爷大半夜的忽然拈酸吃醋起来。
叶秀芝不想理他,直接翻身面朝里床,某侯爷觉得受到了冷落,越发不满,干脆到被窝里跟妻子说理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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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日上午,贺啸天起床用过早膳,到演武场耍了一套枪,就听门房来报,说是康平王求见。
“还挺早。”贺啸天嘀咕一句后,对门房回道:“请王爷来演武场吧。”
门房领命下去后,贺啸天没有歇的意思,继续耍枪。
秦砚被请到演武场的时候,贺啸天正把银头红缨枪耍的是虎虎生风,赫赫声威。
没有打扰,秦砚站在演武场一侧安心等待,顺便欣赏宣宁候的枪法。
贺啸天的本意就是晾晾他,看看这位康平王的反应,没想到他还真沉得住气,从容淡定站在那处,宛如一缕清风,自在又随意。
枪尖一个调转,贺啸天从兵器架上挑起一把长剑甩向秦砚所站立的方向,秦砚抬手将剑接住,贺啸天便攻了过来,秦砚以剑鞘接了贺啸天一枪。
“拔剑。”贺啸天说。
秦砚以剑鞘防守,旋身时问贺啸天:“侯爷是要真打还是假打?”
这话听起来多少有些狂妄,贺啸天气绝,在沉默中加快攻势,以实际行动来给出答案。
演武场上尘土飞扬,两大高手强强对决,战了好久仍不知疲倦,直到很多人被演武场的动静吸引而来,围观的人太多了,贺啸天才勉为其难的收手:
“不打了不打了。”
面上虽为表露,但贺啸天内心已然服气,这身手放眼京城也少有敌手,从前只听人说,今天算亲自体验过了。
秦砚也就此收剑,将剑鞘双手奉还,一套动作潇洒自如,进退有度。
贺啸天擦了把汗,拿起外衫对秦砚比了个‘请’的手势:
“王爷这边请,去书房喝杯茶吧。”
秦砚无不遵从:“是,多谢侯爷。”
看他这恭谨的态度,贺啸天比较满意,长叹一声后,上前搭着秦砚的肩膀往书房去,态度来了个前后大转变。
秦砚被勾肩搭背,多少有些不适,但想到这人是他未来岳丈,平乐的亲爹,他就觉得也还行。
贺平乐听说秦砚来的时候,已经接近中午,她把算盘往桌上一放,对碧溪埋怨道:
“他来了怎么不告诉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