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来学规矩就苦,要是能见见秦砚,也能欣慰点,一面都见不着,就很郁闷。
而秦砚也是的,她不去见,他也不来找她,每天向她亲爹点卯,给贺平乐送点她爱吃的东西,然后就去忙他自己的事了。
这日,贺平乐收到一张拜帖。
是丞相府送来的,相府千金沈馨雅想前来拜会。
“准王妃还有好些规矩没学,这帖子不若就拒了吧。”一个头发梳得老紧,紧到两眼都成吊梢的嬷嬷如是说。
贺平乐正想借这拜帖歇息片刻,闻言哪肯同意,立刻将拜帖抢到手,急急对外回道:
“快请沈小姐进来。”
外面送拜帖的丫鬟领命而去,贺平乐才对教礼仪的嬷嬷们陪笑着说:
“沈小姐是我闺中好友,难得来见我,定是有要事告知,嬷嬷们便容我一个时辰的假,让我与她叙叙旧吧。”
嬷嬷们面面相觑,毕竟是未来的康平王妃,也不好管得太过,便允了。
贺平乐赶忙回去待客,亲自到垂花门外将沈馨雅给迎进院子。
来的是两个戴帷帽的女子,一个是沈小姐,还有一个竟然是福鑫公主。
一下见到两个人,贺平乐简直惊喜。
“我要看嫁衣。”福鑫公主简明扼要的说了来意。
贺平乐将她们带去卧房,一袭火红色的嫁衣平整的挂在床边衣架上,康平王妃的喜服是有规制的,宫中绣坊早就绣好了布匹,等定下人后,量过尺寸就能裁剪缝线。
“真好看。”福鑫公主围着喜服转了两圈,由衷赞道:“我原本是想去毓秀宫看一眼的,没想到昨天我去的时候,喜服已经送出宫了。”
贺平乐坐在房中桌子旁给沈馨雅斟茶,沈馨雅谢过后说:
“她呀,一早就来寻我,让我给你下帖子,非要来看一眼。”
福鑫公主兴致很高,拿了杯茶,又回到嫁衣旁打转。
贺平乐见福鑫公主没在看这边,压低了声音对沈馨雅问:
“上回的事解决了吗?”
沈馨雅点了点头,凑近贺平乐耳边轻声回道:
“表哥帮我还了钱,从潘暖那儿把我欠债的条子要了回来,也没告诉我爹,我算是逃过一劫。”
这结果有点意外,贺平乐恍然大悟:
“怪不得那日承王殿下急着送你回去,原来是替你平事儿去了。”
沈馨雅忽然羞怯,俏脸肉眼可见的红了起来,贺平乐见状,恋爱中女人的雷达很快就探测到一丝丝不寻常的味道。
“你……和他……”贺平乐用眼神示意询问。
沈馨雅没有否认,而是在桌子底下用膝盖轻轻撞了贺平乐一下,这动作,这神情,什么都不说贺平乐也懂了。
于是她就更震惊了。
两人眉眼交流了好一会儿,福鑫公主终于发觉不对,走过来问她们:
“你们关系……什么时候变这么好了?”
福鑫公主不知道白马寺的事情,显然承王殿下果然并未多言。
见两人闭口不言,福鑫公主哪肯罢休,追问起来:
“有什么事瞒着我?快说快说!否则本公主可要治你们罪了。”
贺平乐但笑不语,沈馨雅却一改往昔冷淡,俏皮道:
“公主,你治一治我的罪也就算了,你还想治你皇婶的罪吗?不怕你皇叔找你算账吗?”
沈馨雅这么一提醒,福鑫公主才拍了拍脑门:
“是了是了,我怎么忘记有些人就快做我皇婶了,罪过罪过,皇婶您大人大量,可千万别跟我一般见识啊。”
两人明显在调侃自己,贺平乐白了她们一眼:“去去去,拿我消遣不是?”
姑娘们笑作一团,打闹的时候,从福鑫公主身上掉下个东西,是个巴掌大的小娃娃,就放在她的袖袋中,跟贺平乐反击的时候,小娃娃从袖袋甩了出来,被眼明手快的沈馨雅给捡起,前后看了一圈后,嫌弃道:
“你放个黑黢黢的娃娃在身上作甚?怪渗人的。”
福鑫公主这才意识到娃娃丢了,赶忙从沈馨雅手中抢了回去,宝贝一般检查有没有哪里脏了,贺平乐也凑过去看了一眼,评价道:
“嗯,确实挺黑的,都赶上我师兄了。”
福鑫公主突然两颊爆红,指着贺平乐愣愣巴巴的责备:
“你,你说什么呢?什么像你师兄……”
贺平乐不觉有他,回道:“像我师兄怎么了?我师兄除了黑一点之外,妥妥一个意气风发少将军的人设好不好?”
福鑫公主忽然急了:“你,你胡说!我这明明,明明是……是……包大人,是,是钟馗!辟邪的!”
实话实说,福鑫公主要不这么欲盖弥彰的解释,贺平乐和沈馨雅根本不会觉得有问题,每个人喜好不一样,在身上放个黑娃娃也没什么,可她解释了,还解释得乱七八糟。
贺平乐双手抱胸,好整以暇的问她:“那你这到底是包大人,还是钟馗啊?”
沈馨雅与贺平乐坐到一处,保持动作一致问她:“包大人管冤案,钟馗是抓鬼的,你这辟的那门子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