碧溪又问:“是今日不去,还是以后都不去了?”
贺平乐犹豫片刻后,说:“以后都不去了。”
碧溪高兴道:“太好了。在家待着奴婢伺候您,多好!”
这阵子贺平乐去了隔壁当书童,碧溪是很想去当隔壁书童的丫鬟的,可惜隔壁只让小姐进,不让她进,碧溪就只能在家里等小姐回来。
主仆俩正坐在花圃前说话,有婆子进来通传:
“大小姐,隔壁的老管家来请您,侯爷请去主院一趟。”
贺平乐:……
片刻后,侯府主院。
贺平乐远远就看见亲爹跟老管家站在院子里说话,老管家还递给亲爹一个红绒布的托盘。
“爹,福爷爷。”贺平乐与他们打招呼。
老管家看见贺平乐,两只眼睛笑成了缝:“贺小友好啊。”
贺啸天招手让贺平乐近前,将手搭在女儿肩上把她往老管家身边推了推,说:
“劳烦大总管亲自来接。”说完,贺啸天又对贺平乐吩咐:“回去后与王爷道个歉,不管怎么样,你毁人东西都是错的。”
贺啸天原本打算今天再与女儿说道理,没想到那边却把昨天他送去的赔偿银票送回来了。
贺平乐听说要道歉,下意识往后退一步,小声拒绝:
“我,我不去。”
老管家劝道:
“贺小友已然辛苦多日,若不再去岂非便宜了我家王爷?”
要不怎么说老管家是当过大内总管的人呢,一句话就戳到贺平乐的心上。
想想前阵子付出的心力,若三言两语就放弃确实可惜。
贺啸天也说:“去吧,王爷是个大度的人,不会与你为难的。”
他不与我为难,我还要与他为难呢!贺平乐心想,顿时有了斗志,对老管家比了个‘请’的手势:
“福爷爷请。”
见她应允,老管家很是高兴,呵呵笑着与贺啸天见礼告别。
贺啸天目送他们离开,揭开托盘上的红绒布看了一眼,他昨晚送去隔壁的赔偿银票原封不动的被退了回来,银票上的压镇都没挪印儿,这感觉就跟白捡回一万五千两似的,心头美滋滋,吹着口哨就出门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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贺平乐随老管家回到隔壁,没直接去书斋,而是去了一处十分雅致的石舫,三面通风,都挂着价值不菲的纱帘,风一吹纱帘飘动,优雅得动人心弦。
所谓石舫就是做成船形的临水建筑,秦砚就坐在石舫的甲板上,面前摆着一张宽大的桌子,桌面摆满了吃食,旁边有两个布菜伺候的小厮。
看见秦砚六星级酒店的早餐标准,贺平乐慕了,觉得自己平时吃的也就是个快捷酒店的双早,完全没有可比性。
老管家把贺平乐带入石舫,唤了声:“王爷,人我带回来了。”
秦砚端着粥碗看了贺平乐一眼,贺平乐硬着头皮上前,把打了一路的腹稿说出:
“王爷早上好。王爷我错了。请王爷原谅。”
说完贺平乐对着秦砚三鞠躬,态度很虔诚的样子。
好汉不吃眼前亏,识时务者为俊杰,身在封建社会,多少还是要讲点尊卑的,况且她确实不该毁坏人家的东西。
但她心里清楚,这三句话,道的是毁坏东西的歉,并不是认可他对一个老人的奴役行为。
秦砚没想到她会道歉,看来昨晚在侯府该是受了教训的,今后应该会学乖了。
毕竟是个小姑娘,他也不会存心为难,淡淡点了点头,对老管家说:
“带她去书斋吧。”
老管家躬身领命:“是。”
贺平乐却不转身,而是上前一步,眼巴巴的看着秦砚,老管家见状,不禁问道:
“贺小友还有事?”
秦砚将吃了一半的粥碗递出,左边的小厮立刻伸手接过粥碗,递上手巾,抬起的目光仿佛在说:有屁快放。
贺平乐捧着肚子老实说:
“我还没吃早饭!王爷若能请我吃顿早饭,那咱们就化干戈为玉帛,昨日的不愉快彻底翻篇,以后谁都不提,如何?”
秦砚以为自己听错了,不禁重复:
“化干戈……为玉帛?你可知道本王是谁?”
贺平乐点头:“知道,康平王嘛。”
秦砚又问:“那你是谁?有资格与本王化干戈为玉帛?你怕不是……”
‘疯了’两个字秦砚还没说完,就见贺平乐已然自己搬了张石凳子过来坐下,语重心长的跟秦砚解说:
“王爷,我知道咱俩身份有差距,但《论语》有云:居上不宽,为礼不敬,吾何以观之哉!在上位者,更要心胸宽广,体恤下属,方能得人心,得太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