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所有人围着马车交战,固若金汤的马车忽然猛地一颤,发出两声巨响,马车的车门和车窗各飞出一个山匪,他们不是自己打开车窗和车门跳出来的,是被人从车里硬生生踢出来的。
马车的车门和车窗不堪重负破损掉落,车的框架也彻底变形,踢两个山匪出来的人力道有多强悍,由此可见一斑。
车外的山匪此时大多数已被制服,没被制服的少部分见势不妙扭头便跑,也都被贺啸天的人擒住。
原先马队的几个护卫来到车前询问:
“主子没事吧?”
片刻后,残破的马车中才传出清冽一句:“无碍。”
“马车已毁,属下扶主子下车吧。”护卫说。
“可。”
护卫们得了准许,不敢耽搁,迅速到马车后取来两道踏板,架在马车后门处,护卫们架踏板的时候,叶平乐猫着腰从歪掉的马车前门钻出,看见亲妈突然觉得有点委屈。
叶秀芝把鞭子递给贺啸天,双手并用把已经不小的叶平乐抱下马车,关切询问:
“伤到哪里没有?让阿娘看看。”
叶平乐被母亲抱着有点难为情,摇了摇头,软软回道:“没伤着。”
贺啸天在旁边观察了一圈女儿,确定她没事后悬着的心才敢落地。
此时护卫们已经从马车后方将一张四轮椅转移下车,四轮椅上坐着一位积石如玉、神情骨秀的俊美男子,贺啸天上前行礼:
“见过康平王,多谢王爷救下小女。”
此人是今上年纪最小的弟弟,康平王秦砚,今年十九,礼朝最年轻的亲王殿下,文韬武略,智勇双全,明珠一般意气风发少年王爷,却因为半年前一场大病落下腿疾,自那之后就不良于行,需以四轮椅和玄铁车驾代步。
贺啸天刚才带人前来营救,看见那辆马车就隐约猜到车里人的身份。
秦砚颔首,凛冽的目光看了一眼被亲妈抱在怀中,有些无助接受亲妈检查的姑娘,回道:
“不必谢。”
贺啸天感激万分,他和女儿刚刚重逢,若是女儿有个三长两短,只怕他这辈子都要活在愧疚中。
都说康平王双腿有疾成了废人,没想到打起人来却毫不含糊,那两名山匪被砸出马车的力道那般强劲,便是贺啸天都发挥不出,康平王挺厉害啊。
再度拱手作揖道谢,贺啸天说:“楚州境竟有山匪出没,林钊的知州怕是做到头了。”
秦砚沉默不语,自腿有疾,他便少见天日,面皮白如纸,没什么血色,他那双瞳眸本就比一般人要浅淡些,配上苍白的脸色,只觉周身气质更冷了。
康平王不爱说话是朝中之人的共识,贺啸天并不觉奇怪。
“侯爷,这些山匪只怕不简单,他们……”
秦砚身边的侍卫长韩幸之话音未落,那边就传来一阵惊呼:
“不好!他们服毒自尽了。”
贺啸天惊诧回身吼道:“卸下巴,留活口。”
有些杀手是死士,一旦任务失败就会咬破藏于口中的剧|毒,他刚才还以为那些只是普通山匪,原来竟是刺客。
尽管贺啸天急忙吩咐,但还是晚了一步,那些被擒住的山匪一个接一个的倒下,七孔流血。
贺啸天上前查看,杀手无一生还。
“王爷,这……”
杀手假扮成山匪刺杀康平王,贺啸天没想到自己偶然间会遇上这事,一时竟不知说什么好。
康平王倒是并未觉多惊奇,寻常问道:
“宣宁候缘何经由此地?”
贺啸天说:“哦,为了接妻女回京。”
“妻女?”康平王看了一眼叶秀芝母女,想起从前好像是听过宣宁候夫人失踪,如今不仅找着了,还买一送一,多了个女儿。
“恭喜。”康平王淡淡说。
贺啸天谢过,问道:“此番事……依王爷如何处置?”
康平王对身后韩幸之吩咐:“将尸体送去京兆衙门,着京兆与大理寺彻查。”
虽然人全死了,不可能查出什么,但还是要让大理寺备案的。
韩幸之领命:“是,王爷。”
说完这些,康平王对贺啸天问:“侯爷寻回妻女,可是要回京?”
“没错。”贺啸天立刻明白他的意思,不等他开口就主动邀请:“王爷车驾既毁,此处又不在城中,若王爷不嫌弃,便坐我府马车如何?”
韩幸之问:“侯爷,我家王爷的四轮椅占地较大,贵府马车能上吗?”
贺啸天以眼尺量一番,说:“应该是可以的,内子善马,届时她与我骑马即可,但小女年幼,怕是要与王爷挤一挤的。”
康平王没言语,贺啸天以为他不愿,追加道:“若王爷不愿,那小女与我共乘一骑也可。”
“宣宁候客气,无妨,多谢。”康平王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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片刻后,两支马队并做一队启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