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浑身都是红色的,仿佛从血水里打捞上来一般,全身上下都是数不尽的伤口。这人早日里还与自己说笑,说等平安出后,要邀请自己去儒门世家游玩。
如今,却成了一具冰冷的尸体。
曾经仗义执言,曾经同窗勉学,曾经名儒贵子,如今却成了白雾中的一滩血水,一地浮萍。
笑时春意,亡时悲戚。
“阮芜仙友……”
简随如鲠在喉,看着悲伤不已的言新桑,一时不知该说些什么。
终是有人忍不住诱惑,为了尚不可及的利益,还是动了手,选择的目标竟是从不与人相争的阮芜。
一旦平衡被打破,就很难恢复如初。
本就勉强在简随劝说下才答应弃权的人们仿佛被点燃一般,瞬间气氛引爆。
“这肯定是常乐干的!你看他身上都是血,这是妖兽才能做到的!”
“妖兽怎么了?战平兄,你自己难道不也驱使妖兽?”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你觉得是我杀了阮芜?我为什么要这么做?”
“哎,这事我知道啊,你昨天不是还不服气阮兄和言兄负责分配人手吗?‘他一个莱芜小地方的家族,凭什么指挥我’,这可是战平兄你自己说的!”
“谁会为了这种事杀人啊?”
“知人知面不知心啊,你起码比我们有杀机!”
众人吵作一团,在面对有可能被杀的威胁,人们总是下意识地推出一个“凶手”,然后处置他,只有这样心里深处才能得到那么一丝的安慰。
名叫战平的人气极怒极,一时也昏了头,拔出剑大喊:“那我就顺了你们的意思,现在就把你们全都杀了!”
冲突就在一瞬间点燃,这一方小小的院落里,各家令主以及学仆们就这样拼命搏杀起来,不一会就有几个人应声倒地了。帝钟像丧钟一样响个不停,简随根本没时间去数它到底响了多少下。
简随蹲在抱着阮芜尸体的言新桑身边,急切道:“新桑兄,我们先离开这里,免得他们杀红了眼,咱们被卷入其中。”
没想到言新桑冷冷地看着他,说道:“离开?……对,我要离开,我要去杀了常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