棠才忽而意识到他今日未来上课,是请了病假。
看在他拖着病体坚持要来接她回家的份上,她便不与他计较直呼她名字的事情。
她如记忆之中的那样,微微勾唇轻声应道,“那走罢。”
接下来一切都顺理成章,书亦寒轻柔地牵着她,一步一步小心翼翼地领着她往前走,不时出声提醒前头的路该如何走。
唐棠原来因为视野受限而分外局促慌张,由他带着便不由自主地安心下来,全然信任地跟着走。
拜堂过后,她被下人牵引着往新房而去,直到她坐上床榻才有了些实感。
收起那些不合时宜的情绪,到了此时她终于有些欢喜,过了这般久,她总算是完成任务可以脱离这个世界了。
她这般想着不由松懈下来,便掀了盖头往床头一靠开始闭目养神。
不知过了多久,脑中忽而响起一道诡异机械语气却莫名欢快的电子音将她惊醒:“恭喜宿主完成任务,您真是太棒了!请问是否需要立即退出本世界?”
唐棠不由怔了一下,眼前忽而闪过书亦寒那一双暗沉的眼眸。她应该是立即答应的,不知为何她竟在此时诡异地犹豫起来。
然而未等她作答,房门倏然被人从外大力推开,引得门板撞上门框发出一阵沉闷声响,一股凛冽寒风随之涌进,满室绫罗纱帐立时飘荡起来。
她道,“等一会儿罢。”
也许她应该好好地和他道个别。
她抬眸透过层层叠叠的雪色纱帐看见立于门口着一身鲜红吉服的高大男子。他身周似乎裹挟着一股凛冽气势,以玄色玉冠束起的墨发在他身后狂乱飞舞,宽大衣袖猎猎鼓动作响,背后是一片深重夜幕,看着竟有些骇人。
他随手阖上房门向着床榻缓步而来,身周气势随着他的走近渐渐收敛。他抬手轻轻撩起垂落的纱帐站定在她面前,居高临下地望着她,一双眼眸晦暗不明,神情莫测。
此时天色已完全暗沉下来,屋内只点了一盏灯烛,火光微弱,又被方才那一股寒风吹得摇摇欲坠,眼看便要熄了。他的面容便大半隐在一片阴翳之中。
烛火幽微,唐棠看不清他面上神色,只觉身周涌上一股寒意,空气一片死寂,沉闷压抑得很。她不由轻轻攥了攥手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