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亦寒起身去外头将盘子端了进来,又取了一方矮桌放置榻上,打开食盒将膳食整齐地一一摆了上去。
唐棠看着他动作熟稔地忙这忙那,清俊的面容隐在一片饭菜蒸腾的乳白雾气之中,越发衬得他眉眼温润干净,如描似画。
唐棠一时恍惚,隐约仿佛见到记忆之中的温润少年。他也极擅长做这些事。
“在想什么?张嘴。”耳畔蓦然响起一道清朗悦耳的嗓音。
唐棠立时回神,侧头一看,却见书亦寒已坐到她身侧,一手端着白玉瓷碗,另一手捏着一只白瓷汤勺往她嘴边送。
他的手骨节分明,白皙修长。而那白瓷亦是质地上佳,毫无瑕疵,在灯火掩映之下闪着莹润的光泽,却不及那一双手的万分之一。
见她看了过来,书亦寒唇角轻勾,笑如杏月春风,“我已吹过了,不烫。”说着又往她唇边送了一送。
“我伤到的是胸口不是手......”唐棠忍不住小声嘀咕一句,见他坚持要喂便张了嘴将吃食咽下。
书亦寒似乎很喜欢照顾她,动作轻柔又细致,还极有耐心,等她全咽了才继续喂下一口,夹的菜也都是她爱吃的,只不过口味稍有些清淡。
只是她大病初愈,食欲不振,嘴里尝不出味道,到了后头甚至还有些苦涩,没吃几口便摇头不肯吃了。
书亦寒又哄着她吃了小半碗,见她实在抗拒便作罢,自己一人将剩下的都吃了,丝毫没有嫌弃。
唐棠便安静地用手撑着脑袋看他用膳。他的吃相十分斯文优雅,一点声响都没出,实在赏心悦目。
她从前与书亦寒同桌用饭时大部分时间都只顾自己,鲜少注意对方。此番看着便觉得,果然好看的人做什么都好看。
他用饭速度不慢,不多时便唤了下人进来收拾,然后又端了一碗黑乎乎的药汁要喂她服下。
看着那一碗汤药唐棠只觉整个人都蔫了。
少时家中常年独她一人,无人照料,她在饮食方面极不规律,因此害了胃病。到调理身子时,连续数月皆要服下一大碗中药,到了后头她闻到味儿便想吐。
后来少年便专程为她学了烹饪,中学时更是承包了她的一日三餐,还时常督促她吃药。
......奇怪,为何她近日总会联想到他?
唐棠不由轻轻甩了甩头,瞅着那一碗黑乎乎的药汁只觉舌根都在发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