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血契的缘故,两股力量没有任何障碍地直接交融,锁链金红色的火光更盛了几分。
手持着“锁链”,玄戈看向黑蛟,在这段时间里,对方腹部的伤口已经愈合了大半,只剩下一个和箭矢差不多大小的血洞还无法愈合。
“我先去了。”
没有多话,玄戈一跃而起,宽松的黑色雨衣灌满了风。他身形如电一般急袭而去,不断坠落的雨水朝他扑来,在碰到离火制成的锁链时,又迅速被热意蒸腾,变成白色水汽。于是在玄戈身周,雾气缭绕,似真似幻。
见对手出现,黑蛟迅速摆动长尾,尾尖带起的力量与空气碰撞,发出清晰的“噼啪”声。它全身绷直,迎头朝着玄戈撞上去。
玄戈的身形都快化为残影,只见他疾速地在雨中移动,不过几个眨眼,锁链就在半空中布成。旋即,玄戈停在半空,一个响指,锁链瞬时收紧,将黑蛟紧紧缠在其中,力道大得陷进了对方的血肉里。
有墨绿色的腥臭血液从伤口溢出来,又瞬间被锁链上金红色的火焰烧干蒸发,化为黑气阵阵。
被困住的黑蛟发出低沉的咆哮声,不住地挣扎起来。他身上的黑色鳞片突然竖起,竟如同利刃一样,开始切割起锁链来。
陆爻一直在下面关注着情况,手上一边极为快速地画着刻纹纸。
突然,只听“砰”的一声,陷在黑蛟脊背上的锁链竟被鳞片割断,可能是意识到这样可以逃脱锁链的束缚,黑蛟也挣扎得更加厉害了。
眼见黑蛟即将挣脱束缚,陆爻十指飞快动作,数十张刻纹纸朝上急速飞去,在中途结成了一张巨大的白色光网,直扑黑蛟。
锁链的力道再次加紧,黑蛟躲闪不及,被光网兜头罩住。
波浪被交错的力量影响,不断翻涌,巨浪一波接着一波地打在旭岭大桥上,桥塔顶端的离火依然燃烧着,将江面照亮。
玄委会。
夜色不再平静,玄委会的大厅里灯火通明,冰冷的大理石墙面映着层层叠叠的人影,室内人很多,却没有半点喧嚣。
钟淮南抱着自己的木剑,看向悠闲坐在椅子上的纪东歌,“暗鸦,还有其余养在玄委会建筑物下面的东西,现在在哪里?”
纪东歌手指漫不经心地敲击着桌面,笑容依然挂在嘴角,“我怎么可能知道,你们问错人了。”
大厅中聚集了近百人,都是玄委会的中坚,除了少部分的甲木级玄术师以外,基本等级都在乙木。他们连夜被紧急召回了位于江城的总部,没想到遇到的,就是会长纪东歌和前辈龙木棠对峙的场面。
在搞清楚事情到底是怎么回事之前,大多数人都选择了沉默,注意着事态发展。
“你当然知道。”龙木棠难得拿出拐杖拄着,平时慈和的双眼,此刻极为锐利,“那些东西,都是你从墓室里带出来,在玄委会各地的建筑下养了二十年,如果你都不知道,还有谁知道?”
“龙老,您为了玄委会鞠躬尽瘁,我依然尊称您一声。但这样的污蔑,我可不敢担下来。”纪东歌正色,他站起来,看向大厅里聚集的人,又将视线移回来,是一贯的温文尔雅,“我敢发誓,我真的不知情,更没有像您还有钟前辈、薛前辈、武前辈说的那样,参与这件事,甚至就是这件事的主使。”
说着,真的直接就发了一个誓。
看纪东歌如此坦然,人群里热于充当和事佬的人接连开口。
“龙婆婆,这其中是不是有什么误会?”
“对啊,会长虽然不太打理事务,但也无功无过,您这么说就太让人寒心了,双方都解释清楚,这件事就这么过了。”
玄委会除了最核心的几个人,其余的日常管理向来都非常松弛,人数太多,所以基本是靠着实力说话。甲木的权力高于乙木,乙木则又比下一级的要高。
都是极为散漫的性格,所以众人觉得这一届的会长纪东歌,虽然不太出面,还很宅,但天赋极高,能力卓绝,所以也没有什么大问题。现在见龙木棠带着人为难纪东歌,纷纷劝和。
清楚了周围人的态度,又注意到龙婆婆拄着拐杖却在轻颤的手,薛绯衣看不过,心里火苗是一簇一簇地冒。
他往前走了一步,站在了龙婆婆旁边,正声道,“纪会长,我人微言轻,但就只问一句,您敢取下您脖子上的围巾,给我们看看,你的后颈上,是否有象征着傀儡的血痕吗?”
纪东歌表情没有变化,但薛绯衣瞬间就感觉到,后背一阵发凉。
沧江。
巨大的光网合着锁链,将黑蛟困在了江面上。
抬手擦了擦自己脸上的雨水,陆爻现在也分不清楚,自己的脸和手,到底哪边更加冰冷一些。
眉睫上的水被擦干,视线变得清晰了一点,然而没想到,黑蛟突然下沉,直直坠落到了沧江之中,溅起了数十丈高的水花!
陆爻失声道,“糟糕!”黑蛟一旦入水,对他们来说,就变成了劣势。
玄戈带着人几个轻跃,就重新退到了大桥的塔尖,“黑蛟应该就在入水处的水底,它被捆着,肯定没办法游走。”
盯着接近漆黑的江水,陆爻心思急转,他忽然抬头,“用鞭子!长鞭!”双眼都像是亮了起来,“就像宋老师的武器一样,”
陆爻模仿了挥鞭的动作,“既然黑蛟在水底,我们不能下水,那就把水分开!”
他的想法听起来有些不太实际,但玄戈懂了他的意思,带着人到了桥面之下,风雨都被挡在了外面。
陆爻的兜帽被玄戈揭开,露出了白白净净的一张脸。
“我懂你的意思,但是需要你配合。”
陆爻点头,就发现玄戈两下就解开了他身上的雨衣,接着又脱下他的外套,最后伸手,将自己右边肩膀的衣服往下拉。
风一直在吹,陆爻的肩膀感觉到一阵冷意,有些瑟缩。
“你是要咬我吗?”
“嗯。”玄戈一手捏着陆爻的衣服,另一只手从后面扶着他的肩,嘴唇覆了上去。
刺痛传来,血契被激发,两人的联系更加清晰,陆爻都能够察觉到,玄戈身上的气势又拔高了许多。
陆爻发出了一点鼻音,很轻,觉得这一次玄戈吮吸的血液比之前的都要多,但伤口只在最开始痛了一下,后面就没感觉了。小口地啜了啜气,陆爻觉得手臂没有因为缺血发冷,反而热了起来。
“好了吗?”
又过了快十秒,玄戈才抬起头,舌忝了舌忝嘴角的血渍,“好了,小猫,疼吗?”
陆爻摇头,“不疼,”说着又有些不确定,“有用吗?”
“当然。”亲了亲陆爻的嘴角,玄戈直起身,仔细帮陆爻把外套和雨衣都穿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