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月末的深秋,天气本就转凉了,一连几日秋雨更是使得天空黑蒙蒙一片,便如京中众人此刻的心情,让人看一眼便觉压抑。
陆启沛负手站在廊下,抬头望着外间飘落不歇的细雨,终于忍不住低声呢喃:“连季大将军都战死了,他难道真想领着戎狄兵马打来京师……”
秋雨飘落,将她低喃的声音打落在风雨间,除了她自己再没旁人听见。
而另一边的皇宫之内,祁阳却是冒着秋雨赶去了东宫。一进前殿大门,顾不上自己裙摆的濡湿,便匆匆行到了太子面前,劈头盖脸便问道:“我听说,皇兄你要请命去北疆?”
太子自公文中抬起头来,面对祁阳少见的皱眉严肃:“此事不需皇妹过问。”
祁阳见他如此,便知他北疆之行八成不可更改了。可看着眼前虽则忧心,却仍旧意气风发的太子,再想想记忆中那个瘸了腿失魂落魄的人,她又如何能不为所动?
抬手扯住太子衣袖,祁阳难得情绪外漏:“皇兄,战场凶险,不去不行吗?”
太子对上她视线,严肃冷硬的面容终究还是软下几分,可他做下的决定却是不容置喙:“不行。”斩钉截铁的答完,才又道:“北疆需要有人稳定军心,父皇不能去,便只能孤去。”
祁阳闻言沉默了,骤然生出了一股无力感。
可旋即,这种无力又变成了怨愤,对造成如今局面的罪魁祸首谢远的怨愤。
太子见她咬着唇不语,最后的冷硬也维持不下去了。他像幼时一般抬手摸了摸祁阳的脑袋,放软了语气安慰她:“只是待在后方稳定军心罢了,不会有危险的,别担心。”
祁阳想说,前世你也只是去北疆走个过场,结果就能瘸了腿回来。如今北疆的局面且不是前世可比,你是不是得把命都留在北疆了?!
然而这些话祁阳却不能说,她甚至也不能指责太子不顾自身安危,偏要往险地而去。所以最后她也只咬紧了唇,叮嘱道:“皇兄此去,多带些护卫。尤其战场上刀剑无眼,暗卫都来不及阻止救人的,不如贴身的护卫好用。”
太子听她这般叮嘱,终于忍不住笑了一下:“知道了,你且放宽心。”
笑过后想起了什么,太子又从一旁暗格里取出只木盒递给祁阳:“你婚期也近了,皇兄此去恐怕赶不上与你送嫁,便先将贺礼送给你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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