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义脸上依旧笑咪咪的,继续道:“司马爷爷之所以要解除婚约,乃是见李义太过于不争气,怕耽误了司马小姐的终身,侄孙儿说得没错吧?”
司马昭一脸鄙夷,应声道:“嗯,原来你这孩子倒也不是全然不明事理。”言下之意,你说的很对。
李义脸色突然一沉,身子也挺直了起来:“如此说来,司马爷爷却是想要定婚便定婚,要退婚就退婚,所为之原由暂且不说,但事实却是两家的事情,全由司马爷爷一人做主,翻手为云,覆手为雨,为所欲为,完全不必考虑李家之人的感受了?”这几句话一说出来,竟然是锋芒毕露,咄咄逼人之极!
“放肆!哼!”司马昭哪能想得到这十几岁小孩子竟然说出这段话来,若是此话传了出去,不知道会掀起多大风波。登时暴怒起来!一掌拍在李义面前案几之上,轰然一声暴响,坚硬的案几顿时化作了一堆碎木片!
嗯?是内力!李义目光收缩,心中像是被铁锤重重的锤击了一下!我cao!不是说这个世界上没有这种东东出现吗?怎地眼前这老家伙随手便能使了出来?
李义相信自己绝不会看错,适才司马昭暴怒之下所表现出来的确确实实是内家真气!只不过稍显驳杂,远远不如李义所习练的神罗九窍前六窍那么精纯,而且功力看样子也不深厚。似乎只是触及了皮毛。
李义眼睛也不眨一下,冷笑道:“难道我说的便是凭空捏造不成?适才侄孙儿的问题,司马爷爷自己却也承认了,不是吗?”
司马昭万万没想到,这个年仅十五岁的小豆丁竟然在言语之间给自己挖了这么一个大坑,而自己竟然丝毫没有防备的便跳了下去。一时间气得说不出话来。外边护卫听的里面巨响之声,手抓剑柄,轰然便闯了进来。
司马昭深吸一口气,挥手道:“没什么事了,你们都退下吧!”缓缓坐下,一双鹰目直直地盯住李义,似乎第一次见到这小家伙。“你,到底想说些什么?”
李义嘿嘿一笑,道:“司马家财雄势大,我们李家那是决计惹不起的,纵然侄孙儿想要做什么,司马爷爷只需一句不同意,那便全是空谈。”他话里话外,依然一口咬定司马昭擅自做主两家之事,丝毫不松嘴。
司马昭逐渐觉得这小家伙不好对付起来,怒极反笑:“你想说什么,尽管说来听听。即便有不妥,却也无妨。”还是想先将李义的打算摸清楚了再说。
李义眼神一冷:“我李家虽然比不得司马家,却也不是任人欺凌之辈!司马爷爷一手遮天,出尔反尔,凡是两家事,皆一言而决,不知司马爷爷究竟将我李家置之何地?或者说,根本便不把我李家放在眼中?可以任你鱼肉,搓圆捏扁不成?”
这一顶大大帽子就这么扣下来,直将司马昭气得浑身哆嗦起来。心下暗自备惧:今日之事,确是做得过火了些。若是李家因此而产生误会,那便糟糕之极。他之所以会留在李家,便是考虑到了这一点,哪想到却让这个小豆丁抢在自己面前说了出来。
司马昭勉强定了定心神,缓缓道:“李义小侄孙儿,你可知道,这话如若是传了出去,无论是对李家还是司马家,将要造成什么样的后果?你可担当得起吗?”
李义轻松的笑了笑:“侄孙儿只是一个小孩子,说什么担不担当话。不过司马爷爷既然不愿意此话传了出去,那义儿自然也同样不希望。”
司马昭终于明白,原来李义今天来到这里,竟然是要来跟自己谈条件的!缓缓坐回椅上,道:“今日之事,究竟是你的主意,还是别人的主意?”这句话说出来,语声冰寒,直欲将人直接冰冻。
李义轻松的笑了笑,道“以司马爷爷与我李家长辈的多年相交来看,有可能是他们的主意吗?”他不正面回答这个问题,反而又将这个问题又推了回来。
司马昭微微点头:“确是不像。不过,老夫不信你小小年纪便能说出如此话来。”
李义抬起了头,眼中神光湛然,与司马昭正面相对,四只眼睛顿时相交着,眨都不眨一眼的道:“此事因退我婚之事而起,中间损失最大的乃是我李义,而非整个李家!司马爷爷以为然否?”
司马昭凝目相望,只觉得这小孩子眼神锐利之极,丝毫看不出他心中想法,只好放弃,扭头道:“你若是非要这样说,也无不可。[ ]”
李义呵呵一笑:“如此说来,这件事情便好解决的多了。司马爷爷当年一手促成我李义的婚约之事,今日又是司马爷爷一手拆散我李义的终身大事,应该是这样,我没说错吧?司马爷爷?”李义这话极为刁钻,口口声声咬定了我李义,已是将整个李家撇清了出来。意思便是,今日之事,乃我一个人的主意,与李家全然无半点关系。
凭司马昭老奸巨猾,当然能听得出来,但是他现在巴不得李义能够做出这样的撇清,以免影响了两家关系,造成不必要的麻烦。当下点头道:“嗯,不错。”心道:无论你有什么招数,尽管使出来便是,老夫一生纵横天下几十年,难道还应付不了你这样一个小豆丁不成?笑话!
李义嘿嘿一笑,道:“司马爷爷,您老人家给侄孙儿摆了这么大一个乌龙,不仅让侄孙儿板上钉钉的媳妇儿不翼而飞,而且,更让侄孙儿成为了整个京都城的笑柄。如此重大损失,难道,您老人家就不想对侄孙儿有所补偿不成?”李义绕了半天,完完全全将这位司马家家主给绕了进去,适时终于理直气壮的将这句话说了出来。一时间,心里痛快之极。
司马昭顿时为之气结!想不到自己自负是算无遗漏的谋略者,今日竟然被这一个小孩子玩弄于股掌之上!一时间心中郁闷之极,怒道:“婚约之事已退,再无可能挽回,你想要什么补偿?尽管说出来便是,只要老夫能够做到的,便索性满足了你就是。”
李义哈哈一笑:“难道在这个世界上,还有什么事是司马爷爷做不到的不成?”这话扣得极死。只要司马昭一旦答应,便是任由李义予取予求了!
司马昭岂能不知这关节的厉害?沉吟着道:“只要是老夫力所能及之处,无不从命便是。”说这话时,就连司马昭本人也没有注意到,他在无形之中,竟然已经将眼前这个十五岁小男孩当做了同等级别的谈判对手对待!
李义双掌一拍“啪!”,显得极为高兴的道:“既然司马爷爷如此爽快,那么,此事便成了。”
司马昭哼了一声,道:“你都还未说清楚,你到底要什么?”
李义道:“侄孙儿想要的东西,在司马爷爷看来,无足轻重,对司马家来说,也不过是九牛之一毛而已。”
司马昭一脸疑问,直直的望着李义。
李义面带笑意:“呃……听说司马爷爷在京都城有一处家族产业,乃是一座破旧不堪的兵器加工作坊,司马爷爷远隔千里,未免鞭长莫及,难以管理。不知侄孙儿可否有幸暂替司马爷爷照料些年呢?”
这对司马昭今晚来说,又是一个绝大的意外!司马昭做梦也没有想到,先前李义如此小小的年纪便能有此计谋,但此时竟会要一个现在对于李家来说全无用处的兵器加工作坊!李家两代为军中顶级人物的存在,所需兵器的话,尽可以直接从王朝兵器库中领取不就得了,不论拿多少,均不会有一个人敢有一句废话!所以这个兵器加工作坊在司马昭看来,若是李家要了过去,那简直就是鸡肋般的存在。可是,这个兵器加工作坊虽对李家全无半点用处,但却是司马家一个秘密军事基地与补给的重要一环!若是这个基地失去,势必会影响到司马家的整体战略部署,尤其对这天罗王朝中京都城的重要位置将会完全失控;以前针对天罗王朝京都城所做部署必将全盘作废。必须重新计划!这个兵器加工作坊的重要性可想而知。
李义心中暗暗阴笑,就是要一步打乱你的计划。本公子还未长大成年呢,你们就想胡搞瞎搞,哼,连门儿都没有!何况,李义只要拥有了这个兵器加工作坊,各式各样的精妙武器必然会随之而出。以济公传给李义的记忆信息里所掌握的技术,锻造出远超于这个世界的武器根本就是轻而易举之事。
司马昭终于意识到,眼前这个小娃娃绝对不可小觑,随便的一步棋,已是让自己不得不应承,更是在事先做足了功夫,死死的用话语把自己挤兑住了。现下要是不答应,反而会显得自己有些言而无信了。先定了婚事,又退了婚事,然后又将对方要求的补偿也拒绝了,那可真是……
看到司马昭沉吟不语面上明显很为难的样子,李义嘿嘿一笑,笑声之中充满了嘲讽的意味:“哈哈哈……,好一个司马家族!好一位一言九鼎的当世第一大财阀的掌权家主!李义今日总算明白了,司马家为何会成为天下第一的秘密!原来如此啊,哈哈哈哈,这也想要,那也想要,什么都想要;出尔反尔,只进不出,只赚不赔;就算是欺负了人,天下又有谁敢多一句嘴?嘿嘿嘿,结拜兄弟的孙子又怎样?利益所致,其他所有尽可抛之也!哈哈哈……”
这番话实在是又阴又狠又毒又辣!字字皆像一把把钢刀般狠狠扎入司马昭的内心深处!被一个比自己小着两辈的小孩子如此嘲弄,简直就是可忍孰不可忍!司马昭一张老脸顿时犹如走马灯,差点便要恼羞成怒,恶狠狠地道:“哼,老夫还以为你会狮子大开口呢,没想到只是想要一个司马家早已打算弃置不要的小小作坊!着实令老夫意外!一个小作坊而已,司马家这样的作坊成千上万,丝毫不放在眼里!便是给了你又如何?”
李义一听司马昭如此一说,即时咬着他话头,紧紧跟了上去:“君子一言?”
司马昭丝毫不加思索的怒道:“驷马难追!”
李义心中一块石头登时落地,呵呵笑道:“侄孙儿原本早就知道的,司马爷爷性情豪爽,挥金如土;重情重义,一诺千金!果然是名不虚传!侄孙儿刚才多有得罪,不过司马爷爷看在侄孙儿年幼无知的份上,定然会原谅的。司马爷爷,你说是吧?”语气诚恳,表情真挚,竟然似乎这些话全是由衷之言!顺带还拍了个无孔不入的马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