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有他自己才知道,刚才两人错身而过的一刹那,自己已经在阎罗殿门口来回徘徊了十几圈!本意只是来阻止李义突围,但那一错手的瞬间,自己这个主攻的一方已经变成了完全的防守,而且是防无不可防。
西门辉完全相信,刚才李义如果不是急于脱身,只要拼着稍稍受些伤,便能将自己重创或者杀死,至不济也能将自己手臂卸去一边。看来他也是怕了自家的红衣死士。不过,就算你武功再高,面对一群悍不畏死的杀手,也得退避三舍。那么,只要可以四面合围李义,今天的任务,仍然有极大的成功把握。
可惜----他错了!!
因为他没有看见,李义在削去他蒙面巾的时候,嘴角隐隐露出的一抹坏笑,以及看到西门世家所有人手再次全部追了上来的时候,那种奸计得逞的得意眼神。
那四十七名红衣大汉洪流般自西门辉身前冲过,向李义离去的方向高速追了下去,西门辉头上冷汗这才滴了下来。
想到李义临去之前说地那句:西门辉,原来是你!不由心中攫然一惊:不错!他已认出了我,今日如若不能将他杀死,无论他是不是天下门的人,就单只李家本身的势力,西门世家也势必后患无穷。李义,你一定得死!
想到这里,西门辉拔起身子,尾随红衣死士飞速向前追了过去,只是心情却是一片沉闷,与刚才到来时的神采飞扬已经是截然不同了。
这是一个小小的院落,隐藏在四周高门大户之间,丝毫不起眼,但谁又能料想得到,当今大陆的一群最著名的血腥杀手,就隐匿在这里,伺机而动。
任飞端坐在首座,脸上神色一片不健康的惨白,当日与李义一战之后,任飞立即率领手下众人撤离了原本住的地方,来到了这里。这是杀手的谨慎,这边本就是南斗之中居于任飞之下的第二号杀手王源空带来的另一队杀手潜伏的地方,安全是毋庸质疑的。
南斗接到此次任务之后,任飞与王源空两人各带一队,前来天罗,便有存心借此机会比试高低的意思。哪想到行动尚未展开,任飞那一伙便已经被李义抄了老巢,两人一向不和,若非实在没有办法,任飞也决计不会考虑躲到这里来。
当日一战,任飞拼命出手,导致生命垂危,杀手也是人,将养到现在,却是连五成功力也没恢复过来,至于调养身上断裂的骨头,更是非一朝一夕之功。
在他对面坐着的瘦长汉子,便是王源空,南斗另一名绝代杀手之一,“催命无常”王源空!此时,只听他笑吟吟的道:“任老大,小弟到现在仍不能相信,以任老大的盖世神功,竟然会伤在一个区区的纨绔公子手里。听说当时与任老大交手的还只是一名年轻女子,任老大不会是被美色所迷,美色授魂与之下以致被人所逞吧?哈哈哈哈……”
这件事情,王源空早已听说过不下十几遍,每次听说,均感到浑身就像大热天进入冰窖一样的爽快。看到一直死死压在自己头上的任飞如今的惨淡模样,王源空就是一阵说不出的心花怒放,幸灾乐祸。
因此虽然此事已经听说过多次,但王源空还是乐此不疲,今日更是直接调侃到了任飞头上。可惜他却不知道,凡是参与过前日那一战的人,都清楚,哪那是一个寻常女子,根本就是一个恐怖到极点的绝顶大高手,无论任飞,又或者当日参加战斗的其余几人,莫不对那个身形婀娜却武艺超然的女子有了由衷的恐惧。
任飞冷冷的道:“等你遇上李义,你就知道了,也不一定得是李义,就算他身边的那个女子,你和她交一次手,就会知道你会不会被她的美色所迷惑了。”说着闭上眼睛,再不理他。
王源空嘿嘿笑了两声:“不就是不到二十岁的小毛娃子嘛,就算从娘胎便开始练功,又能如何?任老大,栽了就得认栽!你放心,兄弟一定将李义为你捉到身前,任你处置。哈哈……至于那位美女,我一定好好珍惜,兄弟一定不会客气的。”
任飞紧闭的双目张开,看了他一眼,道:“可莫怪我没有提醒你,要想对付李义,除非我伤势尽愈之后你我联手,方有胜算,但那最多也不过在五五之数,凭你我的武功,要想单独格杀李义,绝无可能。你的武功还略逊于我,就算与那女子单打独斗,只怕也非其敌,王源空,你若因为轻敌把自己的性命丢了也不打紧,可你千万不要耽误了南斗里的大事,后果你是清楚的。”
王源空阴阳怪气的道:“放心,小弟再不济也会全身而退,不会留半条命在哪里,起码不会被个女人打怕的。”
任飞哼了一声,闭上了眼睛,不再说话。
便在此时,只听外面轰的一声,接着便是一声惨叫,两人同时一惊,往外看去,只见小院的木门已经远远的离开了原来的位置,飞到了堂屋门口,上面端端正正的一个泥脚印,竟是被人一脚踹飞的。
李义挽着东方涵澜,一路高速疾驰,李兰紧随其后,三人看上去似是匆匆忙忙的在逃命,但在三人心中却明明白白的知道,这只不过是一场戏而已。以李义与李兰的轻功,就那群红衣死士无论如何也是追不上,只需将人引到地头,那么大功就算告成一大半了。
在后面追赶的西门辉等人惊喜的发现,李义挽着东方涵澜的身体,似乎是有些气力不济了,速度竟然稍有些放慢了下来,不由均是大喜,怪叫连连,脚下更增了几分力道,却均没有发现,就在拐过一条街道的时候,两名同样浑身血红衣服的蒙面人悄悄地跟在了队伍后面,闷着头跟着大队一起跑路。
而李义现在正与李兰在奔跑之中闲谈:“兰儿,累不?”
李兰做出一副气喘吁吁地样子,额头却没半点汗水:“公子,我才只用了一半力,怎么会累?就是这感觉太辛苦了。”
一个人明明有了十成功力,却只能发挥出五成,明明可以轻易甩开的对手,却要装做若即若离的甩不开,其实也是一件极为辛苦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