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再闹了,和他对视。
“嗯,那个,他是我亲弟弟,我们一起出生的。”
我对他解释着我和棣的关系。
那个人傻傻地点头,说:“就是,小人看两位小少爷也不是那种人。”
???那种人,哪种人?
我心里一紧。
“小人劝两位小少爷,别再给这个禽兽不如的畜生治病啦。”
??????
禽兽不如????什么意思????
我看了看那个躺在床上的人,面目端正,看上去没有一丝的邪伪奸滑,虽然现在看上去病瘦憔悴,仍透出股书卷儒雅气,这样的人怎么会禽兽不如呢?
“两位小少爷不知道吧,这人以前在给罗山张大善人家给几位公子教书,一来二去不知怎么地把张家大公子给勾得上了邪道,放着好好的女人不爱,居然和他缠在一起,后来被人发现了,他又带着张大公子偷偷跑到我们村里藏了起来。刚开始我们也不知道他们的关系,以为他们是表兄弟,还把孩子交给他让他教,没想到前些日子张家派的人找到这里,才揭穿了他的真面目。还是读书人呢,居然做出这等败坏伦常的事,岂不是禽兽不如。幸亏张家的人来找,不然我们村的孩子不也被带坏了。张家的人一看到他便打,我们都以为把他打死了,就扔在村外野地里,没想到被你们给救了。不是小人说啊,像这样畜生般的东西,您们救他做啥?扔在野地里狗都不吃的东西啊。”
我的一颗心沉了下去。
棣还巴着我的胳膊问我他说什么,说他没大听懂明白,什么勾引上了邪道,什么邪道啊?什么败坏伦常?
我慢慢地把头扭向他,望了他好久,突然一伸手把他狠狠地推开,推得他向后跌倒,猛地撞到刚摆到屋子中央的桌子上。
好象棣呼了一声痛,我顾不上理他,跳起来就往外跑,不看那些修整房子人吃惊的目光,不听棣在后面呼喊的声音,不管阿三在前面试图挡住我的去路。
跑啊跑啊,跑了不知多久,跑得心口像要炸开,疼得要死,跑得两条腿恨不得断掉。
树不停地从我眼前闪过,前方的山慢慢地跑到我的后面,摔倒了爬起来再跑,再摔倒再爬起来跑,直到最后再也爬不起来。
伏在地上,胸口和身上痛得让我缩成一团,四周阴沉沉的,抬起头来,只看到头顶上一线苍天。这是什么地方?
没有了郁郁葱葱的树,只有狰狞嵯岈的怪石和两侧离得很近笔直的峭壁。
衣服被挂得一条一条的,下面渗出点点血迹,连鞋子也跑丢一只,脚底也被尖锐的石头割伤,回头望去,来时的路上沾染着斑斑鲜血。
从来也没有这么狼狈过,身上也从来没有同时出现过这么多的伤口,淡碧色的夏衫是星星点点像绣上了红梅。
我看着自己,突然笑了起来,笑得声音在两堵峭壁间来回传开。
笑啊笑啊,笑得我眼泪都流了出来。笑到最后,我伏地大哭。
从和棣迷路开始的那一夜,我心里模模糊糊有个想法,干脆就和棣在一起,只要掩蔽得好好的,不要让别人发现就行。那个工匠的一句禽兽不如狠狠地打碎了我这个小小的愿望。
禽兽不如,如果我再这样下去,会不会也被人这样骂?
如果继续这样下去,被人发现了,爹爹和娘将会怎样?爹爹是那个一个正统的人,如果知道我爱上了自己的同胞兄弟,兄弟乱伦,会不会把爹爹气死?
而我,也会被万人唾骂为禽兽不如吧。
不行,不能这样,不能这样,一定不能这样!